導讀：今天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停戰(zhàn)100周年。前西班牙駐華大使歐亨尼奧·布雷戈拉特（Eugenio Bregolat）為中國觀察獨家撰文指出，當年那場戰(zhàn)爭已經用千百萬人的生命代價告訴世人：分裂與對抗必將招致全人類共同的災難，而如今，在民族主義、保護主義抬頭，欲再次將世界陷入割裂局面之時，人們要謹防百年前的悲劇重演。

 

　　
 

　　前西班牙駐華大使歐亨尼奧·布雷戈拉特（Eugenio Bregolat）

 

　　整整100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18年的11月11日，巴黎時間上午11點整，德國向協約國投降的停戰(zhàn)協議正式生效，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畫上了句號。

 

　　這份停戰(zhàn)協議是大約5個小時前，在巴黎近郊貢比涅森林的雷東德車站一節(jié)火車車廂中簽署的。20多年后的1940年6月22日，還是在這節(jié)車廂里又舉行了另一份停戰(zhàn)協定的簽字儀式，但不同的是，這一次是法國向德國投降。這節(jié)車廂可謂是歐洲20世紀荒誕而富有戲劇性歷史的一個縮影。

 

　　

 

　　一戰(zhàn)德國代表向協約國簽署投降書（圖片來源于網絡）

 

　　持續(xù)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奪去了900萬軍人和700萬平民的生命，給歐洲帶來了難以言說的痛苦與磨難。年輕的歐洲人戰(zhàn)死沙場，一去不歸；三個帝國（奧匈帝國、德意志帝國、俄羅斯帝國）在大戰(zhàn)中覆滅；歐洲自大航海時代以來500年積累下來的地緣政治優(yōu)勢也不復存在。所有卷入這場大戰(zhàn)的歐洲國家——包括那些所謂的“戰(zhàn)勝國”——沒有一個贏家。倘若能夠預知這番結局，定然無人敢掀起這場戰(zhàn)爭。

 

　　我們應當從這場世界大戰(zhàn)中吸取哪些教訓呢？冷戰(zhàn)時期的“遏制”理論之父喬治·凱南（George Kennan）在他1984年出版的《宿命聯盟》（The Fateful Alliance）一書中作出了回答：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偏偏沒有意識到，現代工業(yè)強國之間爆發(fā)的戰(zhàn)爭必然會導致自我毀滅；一些國家因自身眼界所限，最終會遭受嚴重懲罰；所有人都認為戰(zhàn)爭遙不可及，反而恰恰導致戰(zhàn)爭必然爆發(fā)。

 

　　當時的歐洲分裂成了兩大軍事聯盟，這兩大聯盟一經形成，便開始不斷壯大，最終招致了災禍。再看當今，不論是經濟上還是軍事上，倘若世界再次割裂，必然會重演上世紀初歐洲的悲劇。美國前總統(tǒng)奧巴馬的“重返亞洲”戰(zhàn)略，便是靠著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提供的經濟支持。英國《金融時報》戲稱此戰(zhàn)略為“ABC”，即“中國除外”（Anyone But China）。世界銀行前行長羅伯特·佐利克（Robert Zoellick）表示，TPP中的每一個成員國都在和中國的交往中受益匪淺，所以任何孤立中國的嘗試都終將失敗。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認為有必要邀請中國加入TPP。他警告道，如果全球經濟秩序不復存在，那么安全領域的問題也無法得到解決。新加坡“國父”李光耀則更直接地表達出了他的立場：打著地方分權主義旗幟的保護主義將會引發(fā)沖突，甚至是戰(zhàn)爭。

 

　　2009年的1月12日，基辛格在《紐約時報》上發(fā)表文章寫道：這一代領導人有機會將跨太平洋關系打造成一個命運共同體，如同二戰(zhàn)后出現的跨大西洋關系一般。他在2011年出版的《論中國》（On China）一書中，全面闡述了這一主張，即建立一個由美國、中國和相關地區(qū)其他國家組成的太平洋共同體。

 

　　

 

　　圖片來源于網絡

 

　　今年9月13日，基辛格在美國智庫威爾遜中心成立50周年慶祝晚宴上發(fā)表講話，再次談及中美關系等問題。他表示：中美關系的關鍵不在于誰戰(zhàn)勝誰，而在于維持這種關系的長期穩(wěn)定，在于世界秩序和公平正義，在于我們能否找到一種有效的溝通方式。他的這一愿景與習近平主席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合作共贏“新型國際關系”這兩個概念不謀而合。

 

　　當今世界需要的不是經濟軍事集團，而是和平包容的伙伴關系；不是對抗，而是合作；不是遏制，而是接觸。不論是經濟方面還是其他方面的差異，都可以通過溝通解決。

 

　　2018年7月20日，基辛格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的采訪時表示，目前正是關鍵時期。雖然他未點明，但通過美國對華政策的轉變不難理解其含義：我們還有機會避免一個世紀前把歐洲帶向毀滅的那場災難再次上演。

 

　　中國與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

 

　　歐洲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大戰(zhàn)爆發(fā)后，當時中國的北洋政府先是宣布“中立”，后幾經周折，于1917年加入協約國陣營，對德國和奧匈帝國宣戰(zhàn)。中國雖然并未直接派軍隊參戰(zhàn)，但在1916-1918年間，有14萬中國勞工遠赴重洋來到歐洲，協助英法軍隊，為協約國取得勝利，恢復世界和平做出了重要貢獻。

 

　　

 

　　一戰(zhàn)英軍中的中國勞工軍團 （圖片來源：參考消息）

 

　　這些勞工從離開中國的那一刻起，就面對著生死未卜的命運。他們在歐洲大多從事挖掘戰(zhàn)壕、筑路、運輸、救護傷員等戰(zhàn)勤工作或是在軍工廠、化工廠等地做工，其中約2萬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有的連名字都沒留下。

 

　　戰(zhàn)后，中國以戰(zhàn)勝國身份參加了巴黎和會，但在這次西方列強主導的“分贓會議”上，中國的主張被完全忽視，德國在山東的權益被轉送給了日本。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引發(fā)了震驚中外的“五四運動”。

 

　　中國勞工在一戰(zhàn)中的貢獻長期以來被西方國家忽略，直到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歐洲人民開始回顧、正視這段歷史。

 

　　

 

　　2017年11月11日，30多名華僑華人和英國當地友人在倫敦唐寧街前的陣亡烈士紀念碑前，向在英國付出鮮血和汗水的一戰(zhàn)華工敬獻花環(huán)，這是英國首次在正式活動中紀念參與一戰(zhàn)的中國勞工。（圖片來源：參考消息）

 

　　

 

　　2017年11月15日，一尊一戰(zhàn)華工青銅雕像在比利時西部與法國接壤的波普林格市落成，供后人緬懷憑吊。時任中國駐比利時大使曲星和波普林格市市長克里斯托弗·德雅蓋為雕像揭幕。（圖片來源：人民網）

 

　　本文由中國日報旗下智庫“中國觀察”首發(fā)，郭貞杉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