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道手工讓歷史國寶重顯
中國西藏網(wǎng)訊 歷史檔案文獻是人們社會實踐活動的原始記錄,表征著某個時段人類文明活動,具有突出的歷史文化價值,做好對歷史檔案的保護工作格外重要。而在舊西藏,歷史檔案保護幾乎是空白,西藏民主改革后在黨和政府的高度重視和支持下,早在1959年6月,西藏就成立了文物古跡文件檔案管理委員會,集中收集和保護了大量的檔案典籍,西藏歷史檔案的保管條件得到了明顯改善,管理手段也日趨科學,檔案搶救修復工作也從無到有,有序開展。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檔案會發(fā)生酸化、霉變、破損等情況。”達珍說著攤平眼前待修復的檔案。
在西藏檔案局(館)的修復科內(nèi)達珍和三位工作人員正在緊張地進行檔案修復工作,或許是因為檔案修復工作需要工作人員極具耐心和細心,館內(nèi)的四位工作人員都是女性。48歲的達珍從業(yè)已有31年,有著豐富的檔案修復經(jīng)驗,達珍指著眼前朱紅色的操作臺說:“這是故宮博物院制作的裱糊大案,西藏檔案局(館)內(nèi)所有的檔案修復工作都是在這個工作臺上完成的”.
根據(jù)檔案的材質(zhì)、破損程度,檔案修復的工序和技法都有不同,一招一式極為考究。在檔案修復前,修復師每次都會蘸少許水檢測檔案上的墨跡是否有掉色的現(xiàn)象,確認墨跡牢固才能使用傳統(tǒng)手工修復方式,再根據(jù)不同的破損程度制定出相應的修復方案。眼前達珍和同事修復的文獻前半部分破損較為嚴重而后半部分基本完整,按照保持檔案歷史原貌和最少干預的原則,她們將用前拓的手段來修復該文獻。在修復過程中經(jīng)過去污、除塵、選紙、展平、刷漿、拓裱、吸水、檢查、排濕、裁剪、晾干(壓干)、歸檔等十余道純手工的修補過程,一件件原本破舊不堪的老舊檔案被賦予了新的“生命”.
圖為修復人員在全神貫注修復破損檔案
“一旦檔案的修復工作開始,便需要修復人員全神貫注一次性修復完成,為了修復效果不能中途停工休息。”平日里達珍有可能一天都需站立工作,最少一天也要站立四到五個小時。
西藏是我國歷史檔案保存最多的省份之一,西藏檔案局(館)現(xiàn)存檔案140多個全宗,三百萬件(冊),保存了自元代到20世紀五十年代七百余年的珍貴文獻。但在數(shù)百萬件的館藏檔案中卻有三分之一需搶救,因為勞動強度大且需長時間站立工作,西藏檔案館內(nèi)的幾位修復師都有不同程度的腰椎、頸椎等職業(yè)病。此外,館藏檔案絕大多數(shù)材質(zhì)采用西藏當?shù)禺a(chǎn)的藏紙,狼毒草為原材料的藏紙對眼睛、皮膚都會產(chǎn)生危害。不過看著破損檔案重獲新顏,幾位修復師所有的勞累都變成了開心。
圖為米瑪倉決(左)和達珍(右)
“我的性格適合做這項工作,能從事這項傳承保護民族文化的工作我很開心。”看著自己剛剛修復好的文獻修復師米瑪倉決很有成就感。
其實,達珍剛開始面對這項枯燥、單調(diào)的修復工作時也有過動搖,但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促使著達珍堅持了下來。“修復好的檔案不僅僅是一張完整的紙,它里面包含著民族文化和歷史,能通過自己的巧手能讓破爛不堪的檔案續(xù)命讓后代有跡可循,我覺得非常有意義”.
圖為屏息凝神修復文獻的巴桑卓嘎
達珍、米瑪倉決還有旁邊一直屏息凝神修復文獻的巴桑卓嘎是在1987年從社會統(tǒng)一招考進入西藏檔案局(館),她們是西藏第一代專業(yè)檔案文獻修復者。專門從事檔案修復工作的她們先后在中央檔案館、中國歷史第一檔案館、中國歷史第二檔案館、上海檔案館等地接受過專業(yè)的古籍修復培訓。
檔案是歷史的記錄,檔案修復則是對歷史的“修補”.檔案修復講究的是精細,要求修復者極具耐心、細心和責任心,續(xù)寫檔案“生命”的工作看似平常無奇,但這些工作中積淀著經(jīng)年累月淬煉而成的珍重技藝,承擔著傳承民族文化讓后人有跡可循的重大使命。
面對館內(nèi)數(shù)量如此龐大而價值珍貴的歷史遺產(chǎn),如果單單只依靠傳統(tǒng)的手工修復技術(shù)既不能滿足檔案工作的發(fā)展需要,也無法跟上時代的步伐。為加快西藏歷史檔案的搶救修復進度,2008年西藏檔案局(館)從上海檔案館引進了現(xiàn)代化的紙漿補洞機。該紙漿補洞機原產(chǎn)自德國,上海檔案館針對西藏藏文歷史檔案的特殊規(guī)格和形式改進了機子性能,特制了補洞機。該紙漿補洞機不僅提高了檔案的搶救數(shù)量,也符合歷史檔案搶救缺哪兒補哪兒的基本原理,能有效保護檔案原件的信息和原貌。
“傳統(tǒng)的手工修復方式一天一人只能修復五件左右,使用紙漿補洞機水電正常的情況下一天能修復十幾件。”達珍說,30年間我們修復了上萬件的檔案,其中不乏許多珍貴檔案。
保管科依蘇處長緩緩鋪開兩幅經(jīng)過幾位修復師修復的珍貴檔案介紹說:“九世達賴喇嘛坐床時委托進貢堪布給嘉慶皇帝上文書,這是嘉慶皇帝回給九世達賴喇嘛的敕諭,上面有滿、蒙、藏三種字體”.
能成為西藏檔案“續(xù)命師”中的一員,達珍、米瑪倉決和巴桑卓嘎都很自豪,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們也開始擔憂下一代西藏檔案的修復人員的培養(yǎng)。邊珍是達珍、米瑪倉決和巴桑卓嘎的徒弟,在西藏檔案局(館)內(nèi)從事檔案修復工作也有12個年頭。
“剛開始3年時間內(nèi),每天都在反反復復拓破舊的報紙,第一次正式參加檔案修復工作時很緊張,怕不小心弄壞珍貴的檔案。”邊珍回憶說。
“雖然有時一天站下來腰椎、頸椎真的很難受,但自己從來沒想過要放棄,想繼續(xù)跟幾位老師學習做好檔案的修復工作。”目前破損程度并不嚴重的檔案邊珍都可以獨立完成,破損程度大的在老師的協(xié)助下邊珍也都可以很好地完成。
修復師們妙手回春在指尖“修補”歷史,讓飽經(jīng)滄桑的歷史檔案獲得“新生”,而現(xiàn)代的數(shù)字化管理手段則延長了檔案“生命”.“數(shù)字化管理能更加有效地保護原件,也可以更加方便地進行檔案的查找和調(diào)用。”保護技術(shù)處處長尼瑪扎西告訴記者,為保護檔案原件西藏檔案局(館)正在抓緊歷史檔案的數(shù)字化建設(shè)工作。
歷史檔案是了解歷史的一個窗口,具有突出的歷史文化價值,而拯救即將消失的歷史資料,延長它們的壽命,讓歷史不斷篇是達珍和其他幾位修復工作人員默默奮斗三十余年的初心和動力。如今,年過半百的幾位修復師都接近退休,但檔案修復工作任重而道遠,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愿,希望能培養(yǎng)出更多專業(yè)的修復人員,有更多的專業(yè)人才和年輕力量加入到這項保護和傳承民族文化的事業(yè)中,讓歷史有跡可循。(中國西藏網(wǎng)記者/王淑 賈華加)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