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亞波在喂羔羊。本報記者付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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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亞波是甘肅省慶陽市華池縣杜右手村的第一書記,從國開行甘肅分行的寫字樓,到杜右手村的土窯洞,他經(jīng)歷了工作角色的轉變。
在村里,楊亞波一直操心著三件事:一是幫貧困戶跑醫(yī)保、還貸款,助其渡過難關,贏得全村的信任;二是補上村里的基礎設施短板,修路、引電、架橋,解決民生難題;三是培育脫貧支柱產(chǎn)業(yè),成立合作社,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爭取資金、技術支持,通過入股分紅、社帶戶養(yǎng)等方式帶動貧困戶脫貧增收。
走出寫字樓,鉆進土窯洞。去年3月,楊亞波干起了甘肅省慶陽市華池縣杜右手村第一書記。
“領導問我,愿不愿意去駐村扶貧?我一想,自己還沒有基層工作經(jīng)歷,就說愿意。”楊亞波沒想到,從征求意見到駐村,前后不到一周時間。
楊亞波說:“雖然老家也是農(nóng)村的,但12歲之后就沒在村里生活過。要去駐村,心里還真有點慌。”
幫貧困戶跑醫(yī)保、還貸款,贏得全村信任
2018年3月,楊亞波一到杜右手村,就開始入戶,針對貧困戶制定“一戶一策”脫貧方案。
4月初,楊亞波走進了孫彩云家。孫彩云11歲時父親去世,30歲時丈夫沒了,小兒子又有先天性腎病。
2017年11月,孫彩云的丈夫在蓋牛棚時不慎摔傷,先后送到縣上和西安治療了一個多月,但最終還是撒手人寰。“治療費前后花了15萬元,說是能報銷7.2萬元,但是扣了2萬元沒給。”孫彩云說,她前后到縣醫(yī)院跑了4趟都沒要到錢。“我只上到小學二年級,認不得幾個字,再說去一趟縣城,來回就要一天,后來也就再沒去過。”
楊亞波深入了解后得知,看病時有一部分醫(yī)藥費是孫彩云丈夫老家那邊支付的,對方因此向醫(yī)院索要部分報銷費用。而根據(jù)規(guī)定,醫(yī)院只能將費用打給孫彩云。最終,醫(yī)院和稀泥,要求雙方簽訂和解協(xié)議后再向孫彩云支付剩余報銷費用。
“這簡直是欺負人。”第二天,楊亞波就趕到了縣醫(yī)保局反映情況。在他的據(jù)理力爭下,剩余的2萬元順利到賬。“要是沒有楊書記幫忙,這個錢現(xiàn)在也到不了我手里。”回想往事,孫彩云眼中含淚。
之后,楊亞波又去鎮(zhèn)上找民政干事。“毛干事告訴我,像她家這種情況,還可以享受醫(yī)療救助、大病保險和民政臨時救助,總額高達8萬元。”得益于楊亞波的忙前忙后,孫彩云已經(jīng)拿到了3萬元的醫(yī)療救助資金,剩余費用正在辦理中。
報銷的事剛解決,孫彩云又給楊亞波打電話:“我家還有一筆5萬元的貸款。”原來,2016年,為了翻蓋新房,丈夫向鎮(zhèn)上的信用社貸款5萬元。打電話時,還款期過沒過,孫彩云也沒底。楊亞波連忙委托朋友查詢,發(fā)現(xiàn)孫彩云丈夫在貸款時,同時購買了貸款人意外身故保險。“也就是說,這筆貸款可以由保險公司代為償還。”楊亞波心中暗喜,這家苦命人總算有個好消息。
難事兒一件一件辦成,孫彩云又重拾了生活信心:“楊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把孩子看好、把老人伺候好!”
也正是幫孫彩云解決的這些難事,讓鄉(xiāng)親們對楊亞波刮目相看——這個小伙子還真有一套咧!
修路、引電、搭橋,民生項目解民憂
自2012年到國開行甘肅分行工作,楊亞波一直干的是投資工作,“一年經(jīng)手的資金得200多億元”。
一年多前,楊亞波總是西裝革履,手上打理的是動輒幾億乃至十幾億元的投資理財項目,常常是政府、企業(yè)找上門來?,F(xiàn)如今,金融白領成了村干部,沖鋒衣、運動鞋成了標配,到處“化緣”跑項目、求扶持資金成了常態(tài)。
杜右手村地處偏遠、山大溝深,距離縣城140里地,7個村民小組散居在總面積24平方公里的山坡上。村組道路沒有硬化,汽車一過漫天黃土;350戶村民中,貧困戶就有170戶,占比將近一半……難題紛亂如麻,楊亞波絞盡腦汁思考脫貧辦法。
要想富,先修路。針對老百姓反映強烈的基礎設施短板,楊亞波先召集村組干部商議,又跑縣財政局尋求支持,還跑回“娘家”討資金,并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路電橋建設規(guī)劃項目清單。去年底,村里修成了從汪溝口至張灣山長4.8公里的砂石路。
“楊書記,我年紀大了,有點干不動了。你能不能給咱村拉一條動力電線路,我想買個鍘草機。”村民杜元勛今年已經(jīng)69歲,兒子是沒有勞動能力的殘疾人。家中50多只羊,全靠他和老伴放養(yǎng)。
老杜的呼聲,也是其他養(yǎng)殖戶和貧困戶的心聲。杜右手村沒有像樣的企業(yè),電力部門此前也沒有鋪設相應線路。而沒有動力電,就沒法買大型農(nóng)機設備。
楊亞波了解此事后,隨即向行領導匯報。國開行甘肅分行又與甘肅省電力公司協(xié)調,去年5月,杜右手村農(nóng)網(wǎng)改造項目列入了華池縣電力公司工作計劃,總投資720多萬元。
“老人家一手拄著拐棍,一手扶著背上的孩子,顫顫巍巍地過河。”去年9月,楊亞波入戶途中,遠遠瞧見了杜元彩老漢。“我一看,河這邊還有塊豆腐,一問才知道是老人買的,就蹚水拿了過去。”
“你說這個地方,要是修座橋該多好。”杜元彩向楊亞波訴苦。這條河是元城河,河面不到20米寬,水深半米多。“黨陽莊和下咀子的80多戶老百姓要出村,最常走的就是這里。小學生們上學,要靠家長背著過河。”楊亞波說,汛期時,要到下游過橋,得繞行6里多路。
“這里要修橋的話,跨度至少50米,需要80多萬元??h里資金緊張,我正在爭取支持,今年一定要把這座橋修起來。”2月16日,楊亞波又一次來到杜元彩家里跟他解釋,“有你在幫著跑,我心里踏實著呢。”杜元彩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協(xié)助成立養(yǎng)殖合作社,增強產(chǎn)業(yè)發(fā)展后勁
駐村期間,楊亞波一直在謀劃培育脫貧的支柱產(chǎn)業(yè)。杜右手村常年干旱少雨。農(nóng)民指望著從地里刨食吃,但絕大多數(shù)是山坡地,純靠天收。
青壯勞力都在外打工,留守的都是“老弱病殘”,啥產(chǎn)業(yè)能夠有人干、還能干得成?
楊亞波思來想去,又征求貧困戶意見,覺得還是得靠養(yǎng)殖業(yè):“首先,當?shù)仞B(yǎng)羊有傳統(tǒng);再者,漫山遍野都是草,秸稈也多,飼料不愁;最重要的,上級也有扶持政策。”
“縣里要求,每個貧困村都要成立合作社。”楊亞波說。去年4月,受益于國家東西部協(xié)作扶貧項目支持,天津市北辰區(qū)幫助杜右手村成立了正清種養(yǎng)殖農(nóng)民專業(yè)合作社。以前的貧困戶、現(xiàn)在的村文書杜正清任理事長。
“合作社通過入股分紅、社帶戶養(yǎng)、戶托社養(yǎng)3種方式帶動貧困戶。”楊亞波說,喪失勞動能力或者年紀較大的三四類貧困戶,可將羊委托合作社代養(yǎng),將來扣除成本之后,利潤按照村集體、合作社、貧困戶三方1∶3∶6的比例分紅。根據(jù)約定,不管是合作社代養(yǎng),還是貧困戶自己養(yǎng),都要向龍頭企業(yè)返還同等數(shù)量羊羔,剩余的羊歸養(yǎng)殖戶所有。
去年11月開始,合作社開始收獲羊羔。“每到下羊羔的時候,楊書記就陪我守夜。”杜正清說。
楊亞波算過一筆賬,養(yǎng)一只羊一天需要至少2元錢成本,再加上之前購置的大型鍘草機、飼草粉碎機等設備,合作社已經(jīng)投入20多萬元,運行壓力不小。楊亞波已經(jīng)跟縣上畜牧局和扶貧辦爭取資金,有一筆15萬元的互助資金馬上會注入合作社,算是緩解燃眉之急。
“省農(nóng)科院近期會派兩個專家過來指導,其中就有一名養(yǎng)殖專家。”楊亞波說,合作社目前仍然處于起步階段,“但我們有信心,專家支招后,一定能盡快走上正軌。”
“小楊很踏實也很勤快,來了之后干成了好多我們想過但干不成的事。”杜右手村村主任杜振山說,“有些得罪人的事,他也不怕抹不開面子,啥事兒都是沖著干。有他在,杜右手村脫貧一定沒問題。”
《人民日報》(2019年05月14日13版)
(責任編輯:張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