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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川(董華清表哥):我過了年,初十我就要出門了。正月出門,臘月回家,男人過得累呀。
董志權(quán)(董華清父親):晚一輩,比我們上一輩要幸福得多,要強(qiáng),希望他們要強(qiáng)。強(qiáng)到什么程度,就靠他們自己,自己平時出去打工,有沒有努力。
鳳凰衛(wèi)視2012年1月10日《鳳凰大視野》,以下為文字實錄:
陳曉楠:作為農(nóng)歷新年的,春節(jié)處于冬去春來之時,“正月出門,臘月回家”“寒冬臘月”正是中國人回家的季節(jié)。2008年,中國南方暴發(fā)了大冰災(zāi),鐵路、公路被迫封閉,還沒出發(fā)的人在車站苦苦等候了四、五天,而那些快到家的人,則在雪地里跋涉了七、八個小時,也許,只有看過寒冬中瑟瑟發(fā)抖的那些身影,看過風(fēng)雪里堅韌的那些腳步,你才真的體會,中國人過年回家,有著怎樣的決心。
邱瑞頤(廣東省公安廳副廳長):去年12月以來,我國大面積持續(xù)降溫和雨雪冰凍,天氣狀況復(fù)雜多邊,春運(yùn)期間我省將可能出現(xiàn)連續(xù)低溫冰凍,等惡劣天氣,對春運(yùn)交通管理工作帶來不利影響,交通安全形勢非常嚴(yán)峻。
解說:在貴州遇上大雪封路,已在意料之中,一場惡戰(zhàn)當(dāng)前,這支回家的摩托車隊,看起來依舊情緒高昂。
董華清:來呀,來呀,扔一個。
解說:六名隊員都是從廣東出發(fā),要去往重慶和四川,一路向西向北,氣溫越來越低,貴州一段更是地形陡峭,沿途的高速路禁止摩托車通行,大家只能走國道,穿山越嶺。四輛摩托車都從來沒有跑過雪地,帶著妻子同行的董華清,更是小心翼翼,看到迎面過來三個當(dāng)?shù)厝?,騎著“一”輛摩托車,剛要開口詢問,卻看見隊友鄧朝剛已經(jīng)摔倒在地。
貴州三穗縣民:前面路不好,不好走。
解說:當(dāng)?shù)厝说幕卮鸱浅2粯酚^。甚至說大家有可能到天黑都下不了山。
貴州三穗縣民:摩托車要慢一點,蹭著走。
記者:昨天晚上下雪了嗎?
貴州三穗縣民:下了好久了,下了幾天了。
董華清:他們走了三個小時才過來。
解說:此時已是下午5點,如果3個小時才能翻過山,最快也要晚上8點才能抵達(dá)山下的縣城,董華清開始覺得有些不妙。
董華清:待會兒走不了的時候,你就走,現(xiàn)在還可以走。然后你慢慢走,走過去,我一個人騎,反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沒辦法,必須要走。
解說:但轉(zhuǎn)身看見剛剛摔了一跤的鄧朝剛,還在忙著拍照,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董華清:哈哈,心情倒是蠻好的。
鄧朝剛:反正都這樣了,也要這樣過呀。
董華清:這次出來想通了很多事情了,以前我覺得很難的事情呀,現(xiàn)在也覺得不是很難,只要能過得去,生活中的那點小困難就不算什么。
鄧朝剛:心態(tài)一變了,它就什么都變了。
董華清:出發(fā)吧。
張建:推不過來吧,能推得過來嗎?怎么樣,用力吧。
鄧朝剛:一二三,一二三。
解說:大家齊心協(xié)力,剛剛把鄧朝剛的車推上路,身后一輛私家車又陷入了困境,正斗志昂揚(yáng)的董華清忍不住跑過來幫忙。
鐘素平:我們先走吧。老公,我們先走,他們才走得了呀。
董華清:快走、快走。
解說:大家一步一步向前蹭,好不容易才抵達(dá)山頂?shù)男℃?zhèn),短暫的休整過后,接下來的路會更艱難。年紀(jì)最小的尹森自告奮勇當(dāng)領(lǐng)隊,他的摩托車是車隊里唯一一輛越野車。
尹森:要不我在前面走,不行了,可以慢慢來。
鄧朝剛:我就怕下坡。
尹森:你不要抓離合啊。
張建:不打離合,就打剎車。
尹森:剎車,你開玩笑吧,不抓離合,慢慢走。
劉建:腳點著拖。
尹森:等他上趟廁所回來,我在前面走。
董華清:再扶,用力,好。
解說:一路上董華清已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摔跤了,望著漫漫不見盡頭的白雪,焦慮再次襲上心頭。
董華清:摔了跤以后,扶起來是發(fā)不動的,連按了幾下按不動,我心里擔(dān)心了,我說糟了,壞在這里了就麻煩大了。呀,熄火了。后來知道摔了跤起來,有兩下打不著,要多幾下。
鐘素平:太熱了。
董華清:把衣服給我。你走吧,你走到上面我再走,只能走了,沒辦法。
最糟的時候就是他們走前面去了,他們都走了,然后我老婆在下面走路,又不安全,她一個人又害怕,我就只能走一段,我看得到她的地方,停下來,她走上來,我再走。不要跑那么快。
鐘素平:哦。
董華清:就在這個時候,尹森回來幫我把老婆帶走了,劉建過來幫我騎車,那個時候我很感動,我覺得有團(tuán)隊的力量,不是一個人了。我的胎不行,太滑了。
解說:從縣城通往家鄉(xiāng)的公路,已經(jīng)完全被冰雪覆蓋,這樣的情景,陳海龍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他的家在桂林資源縣的車田苗族鄉(xiāng),從縣城往西20多公里的山路,不下雪的時候,步行也要五個多小時。
陳海龍:2008年的時候,我從桂林就做好了準(zhǔn)備,走路到縣城呀,103公里呀到縣城,不過幸好,只走了一小段,然后到了縣城回鄉(xiāng)下的時候,二十多公里的地,走了七個多小時。
過年這個事情,這個傳統(tǒng),也不是個政策,也不是個命令,在外面打工的人呀,百分之五六十、七八十都往家趕,大包小包的,一年到頭就是為了這個節(jié),很奇怪。這哪里是雪呀,這全部是冰呀,全是塊呀。
解說:資源縣是廣西境內(nèi)冰雪覆蓋時間最長的地區(qū)之一,而陳海龍回家必須翻越隘門界不但海拔有一千多米,而且地處常年霧區(qū),每到氣溫驟降,大風(fēng)吹過,彌漫山間的霧氣就會凝結(jié)成冰,把滿山遍野的樹木凍結(jié)成千姿百態(tài),而山上唯一的公路也會被封閉。
陳海龍:今年最厲害,農(nóng)歷十二月初一就這種情況了,上次聽說發(fā)動機(jī)關(guān)單位的人來除冰,沒辦法。除冰的速度跟不上結(jié)冰的速度,這個是大陡坡。我上次上網(wǎng),看到城里的人過來看雪景,這個雪景對我們是天然的障礙,沒下雪多好。坐個車的話,個多小時到了。
解說:其實路上依然有車在通行,但陳海龍還是堅持走路往家趕。這條山路他來回走了二十多年,見過太多冰雪天里的悲慘事故。
陳海龍:這個車,其實說實在話,費錢呀,平常8塊,過年呀,像這種跑的話,50(塊),我不是不給,不是給不起,開句玩笑的話,我也沒買保險,萬一出了問題的話,老人家把我辛辛苦苦帶大,連一點好處都沒有,哎呀,算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有彩排的。哎喲,哦呵,要命呀,哎喲。
解說:陳海龍今年32歲,家里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8歲那年,父親去世,母親一個人把四個孩子帶大,如今,兩個姐姐都在縣城工作,陳海龍則在廣東中山打工,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已年近七旬的母親。
陳海龍:一個老人家在家,沒有一個人陪她,二十年都是這么過來,不那么容易的。那時候我還在上小學(xué),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一個人在家的。寄錢回去的話,老人家都沒動過,一分都沒動過,統(tǒng)統(tǒng)交給我姐存了起來,一分都沒動過。其實那筆錢我是給她買酒喝的,但她一分都沒動過,我挺心酸的。
今年知道走路呢,東西帶得少,回去再買了,帶些中山特產(chǎn)就算了,太辛苦了。
記者:主要是給媽媽帶是吧?
陳海龍:是呀。給老人家?guī)c東西嘗一嘗嘛,餅呀,臘腸呀,煲湯的湯料呀,煲個三四小時,拿來喝唄,喝它比喝酒好,少喝酒,多喝湯。
前段時間打電話給她,她在咳嗽。我問她,她說沒什么。我逗她玩,把她逼急了,她說摔了跤,在街上的時候,被摩托車給撞了。年紀(jì)這么大了,總得有人在那里照顧呀,自己出來這么多年了,你說大富大貴嘛,從來沒有過,只是一天三餐,只是過日子的話,倒不如回家照顧老人家,父母在,不遠(yuǎn)行嘛。
哎呀,勝利在望了。看到這電線桿了,看到電線桿好親切。哎呀,快到陡坡了哎,估計這么厚的雪,夸張點,跳起來都可以摸到了,你看,多恐怖。小心啊,這里,這里一定要小心哦,太滑了。
解說:快到山頂時,陳海龍離開了公路,打算抄近道往家走。
陳海龍:HO,HO,太滑了。
解說:這里顯然已人跡罕至,陡峭的山坡上,滿是厚厚的冰層,幾乎無路可循。
陳海龍:哎喲喲,哦嗬嗬。以后再走這種冰路的話,要戴頭盔,現(xiàn)在耳朵很痛,左邊耳朵剛才摔著了。
解說:最糟糕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再回到公路上時,海拔已逐漸降低,氣溫也開始回升。
陳海龍:這個地方就不怕了,下面公路,雪都融完了。
解說:此刻已是下午三點半,陳海龍已在雪地里跋涉了四個半小時,情況沒有想象的糟糕,接下來的路,他決定搭乘汽車往前走。家,已在不遠(yuǎn)的地方等待他。下車后面,陳海龍的腳步越來越急切,這里已是他曾經(jīng)生活了16年的故鄉(xiāng)。車田苗族鄉(xiāng)是廣西重點扶持的少數(shù)民族貧困鄉(xiāng)。年輕人大多都和陳海龍一樣,在外打工。近幾年,不少兒時的伙伴,想回來車田尋找商機(jī),這讓陳海龍也頗為動心。
陳海龍:假設(shè)他們那邊有西紅柿、辣椒,我想做那些中間的生意嘍,如果家鄉(xiāng)能夠發(fā)展的好的話,不是百分之百,很大部分的人,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的。媽。
陳海龍母親:哎呀。
陳海龍:我媽媽。
陳海龍母親:啊,哎呀呀,我以為是,來,我?guī)湍闾帷?/p>
陳海龍:不用提,很重。
陳海龍母親:咦。我想出去買點菜。
陳海龍:啊,不,不用買菜。哪個腳?她上次被摩托車撞了一下。
陳海龍母親:這里呢,還是青色呢。
陳海龍:是的,還青著呢。用點藥酒揉揉。
陳海龍母親:還揉,我自己找草藥敷。
解說:那現(xiàn)在能跑嗎?
陳海龍母親:嗯。
陳海龍:那跑一下看看,那就不痛了。
陳海龍母親:不痛了。
解說:除了腿上還有瘀血沒有消散,上個月的車禍似乎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看到母親健康如往昔,陳海龍總算放了心。這個春節(jié),他有個大膽的計劃,要給母親一個驚喜,但母親,卻有著不一樣的期盼。
陳海龍:帶老人家去唱卡拉OK吧,2008年我回家,在縣城,跟我姐、外甥、姐夫、侄子吃完飯在外面玩,唱卡拉OK,后面跟她講,她說好不好玩,帶我去玩玩好不好,她一直都想去玩一玩。
記者:您最希望海龍明年。
潘文英(陳海龍母親):結(jié)婚。
記者:結(jié)婚?
潘文英:嗯。我就歡喜了,我就一點不著急了,我就著急他,哈哈,哎呀。
解說:出發(fā)已經(jīng)五天了,這支回家的車隊,卻還在雪地里跋涉,這里是貴州最北端的涼風(fēng)埡,又被人稱作七十二道彎,山路坡陡,彎急,是除高速公路外,貴州和重慶之間唯一的通道,山頂海拔有1400多米,冬天積雪冰凍時,只有當(dāng)?shù)厝瞬鸥疑仙?。冰雪路面一出現(xiàn),尹森就停下來把行李重新向后捆綁,他要施展越野車的性能,先把董華清的妻子鐘素平帶上山。
村民:哎呀呀呀。
解說:山上有幾個村民在等著,見到有車輛遇到麻煩,就會過來搭把手,不過,他們的目的是要兜售生意。鄧朝剛決定自己把車推過去。遇到有汽車在這里打滑,村民們知道來了大生意,一條防滑鏈一百元,四個車輪就是四百元,而對于騎摩托車回家過年的人,村民們就要仁慈得多。
村民:你看著給吧。
返鄉(xiāng)者:多少公里嘛?
村民:可能兩三公里的樣子,到?jīng)]有冰的地方。
返鄉(xiāng)者:二十塊錢吧,二十塊錢。
村民:可以哦。
返鄉(xiāng)者:哎呀,那你給我騎上去,我害怕。
村民:我們騎吧,我們經(jīng)常騎。
尹森:哎呀,累得不得了。
解說:尹森在來回奔跑,他把鐘素平送過山頂后,又回來幫隊友推車,這一條山路,他一個人要來回走三次。過了山頂,鐘素平又開始走路,身后還拖著行李箱,這一次,董華清改變了策略,騎著摩托車慢慢的跟著妻子往前走。大家今天的心情比上次過雪山時從容了許多,只有尹森來回奔跑,沒有了前幾天一馬當(dāng)先的輕松自在。
尹森:今天累,因為我開車下來,又走上去,開車不累,走路累。
解說:從七十二道拐下山后,很快就進(jìn)入重慶,一路向北,隊員們先后到家,一一話別。1月27日中午,最后兩名隊友在重慶來鳳鎮(zhèn)分手,董華清和妻子鐘素平將由此向西進(jìn)入四川,奔向位于內(nèi)江威遠(yuǎn)的家。
尹森:走了,路上小心點。
解說:再出發(fā)時,天空已經(jīng)飄起小雨,地上也有泥水濺起,一路走走停停,雨水會模糊視線,碎石會卡住車輪,離家越近,路,越艱難。
董華清:最難的反而是快到家的這一段,路面是坑坑洼洼不平整,然后那個泥又把它覆蓋了,就是人走在上面都會摔跤,然后車走在上面,我后面又帶人,行李又多,重心太靠后了,一不小心,就會重心不平衡,就會摔。
下面落雨開不進(jìn)去,是不是。
解說:晚上抵達(dá)村口時,兩人混身上下都是泥。父親已在村口等待多時,看到狼狽不堪的兒子和兒媳,口中不住地感慨。
董華清父親:辛苦辛苦,你們辛苦嘍。哎呀,哎呀。麻煩你哦,我拿個重的嘛。
解說:停好摩托車,拆下行李,已是晚上10點,父親領(lǐng)著孩子們向家里走去。
董華清:哎呀。
解說:終于到家了。母親已做好了飯菜,看著兒子身上已風(fēng)干的泥漿,一聲嘆息,接著一聲嘆息。
董華清:哎。
記者:心疼。
董華清母親:是啊。
解說:夫妻倆早已饑腸轆轆。此時卻顧不上吃飯,迫不急待想見到女兒。
董華清:夢夢。
董華清父親:起那個,起癢子。
解說:女兒突然醒了。董華清趕忙去拿準(zhǔn)備好的巧克力。
董華清:哎呀,夢夢。
董華清父親:夢夢,媽媽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董華清:要不要巧克力。
董華清父親:要,你說要。
董華清:夢夢不哭。我哄不來,咋子辦。
董華清父親:這是爸爸,爸爸媽媽回來了嘛,媽媽買新衣服了嘛,你看媽媽買新衣服。媽媽買新衣服,看。
董華清:她根本不認(rèn)識我,這樣下去不行呀。
鐘素平:來。
董華清父親:來來來,新衣服,要不要。
董華清:她害怕,你看嘛,她那表情我都看得出來。
董華清母親:哎呀,認(rèn)不到你爸爸媽媽喲。
董華清:哎呀,夢夢乖不乖呀,這是哪個?這是媽媽。
夢夢:媽媽。
董華清:這是媽媽呀。我是哪個?我是哪個?
夢夢:爸爸。
董華清:哎喲,乖。
解說:經(jīng)過一早上的努力,女兒終于開口叫爸爸媽媽。鐘素平甚至可以抱著女兒站在看不見爺爺奶奶的地方,董華清在籌劃讓父母到中山去住,或是到南昌和妹妹生活在一起,無論哪個方案,夫妻倆都能更多地見到女兒。
羅秀英(董華清母親):我老人,要說心里話,最好的就是在這里,是不想在大城市里,大城市里,像我們沒什么文化,本地人說話,更懂不得,但現(xiàn)在要給他帶子女,你不跟著那里,咋子辦。她不認(rèn)識爸爸媽媽了,拿著點零食,不拿給爸爸媽媽吃,只拿給奶奶爺爺吃,你說這是啥子概念嘛,爸爸媽媽是曉得爸爸媽媽,她不知道爸爸媽媽是啥子關(guān)系,她就不拿給吃。小孩子最是可憐,其實我都無所謂。
董華清:舅舅來嘍。
解說:今天要給董華清接風(fēng)洗塵,在家的親戚們都過來了,大家圍在董家二十多年的老灶前,熬豆?jié){,做豆花。青菜是母親自己下田種的,再放一大勺自家做的辣椒醬,廚房里熱氣騰騰,飄出來的香氣,將會是腦海中長久揮之不去的親情。
董華清父親:來,喝酒。
董華清親戚:來。
解說:除了常年在家的長輩們,年輕人都在外打工或是讀書,董華清的表哥、表姐,堂兄、堂妹也和他一樣,在大城市和家鄉(xiāng)之間不停地遷徙,一年又一年。
熊川(董華清表哥):我過了年,初十我就要出門了。正月出門,臘月回家,男人過得累呀。
董志權(quán)(董華清父親):晚一輩,比我們上一輩要幸福得多,要強(qiáng),希望他們要強(qiáng)。強(qiáng)到什么程度,就靠他們自己,自己平時出去打工,有沒有努力。過年了,2010年過去了,2011年即將要來臨了。
董華清親戚:節(jié)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