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微信朋友圈,很火很拉風(fēng),它之所以區(qū)別于其他社交平臺而被稱為“圈”,或在于其獨特的排他設(shè)置--如果不是彼此手動選擇互加,即便對方罵你,你也什么都看不到。把時間前溯到戰(zhàn)國時代,楚懷王的夫人鄭袖,顯然也是玩轉(zhuǎn)朋友圈的,而且玩的還真像個“圈”.
公元前314年,秦國國相張儀使楚。該故事又名“張儀戲楚”,流傳很廣,背景就不說了,反正破壞性極大,不但齊楚“合縱”流產(chǎn),還激怒楚懷王草率攻秦,丹陽、藍田二役皆慘敗,失地千里,又割地求和。那么,張儀的能量真有如此之大嗎?非也,他得益于鄭袖的“朋友圈”:內(nèi)奸的幫助。該圈說起來不大,手機搖一搖,郢都內(nèi)外也就那么幾個人在線,靳尚、子蘭等是其中的重量級“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都有一個同質(zhì)化標(biāo)簽:貪財賣國。
張儀使楚,帶了兩張“支票”,一張給楚懷王的,“獻商於之地六百里”,條件是離齊國遠點。當(dāng)然是空頭的,沒打算兌現(xiàn);另一張用來收買鄭袖的圈里人,絕對真金白銀,沒玩虛的。既然有現(xiàn)實的利益分享,那就互加吧。于是乎,張儀成了這個熟人社會的一分子,朋友圈,也有了某些變異。
鄭袖的“朋友圈”大概沒有賣東西的,但雞湯與謠言一樣也不少。
楚懷王子承父業(yè),他爹楚威王曾對蘇秦說:“秦,虎狼之國,不可親也。”這是楚的基本國策,屈原、陳軫等人都知道,尤其陳軫,了解張儀到骨子里,他勸懷王別信張儀,楚懷王卻完全徹底地信了,若非被人一天到晚灌“雞湯”拉低了智商,他焉能上張儀的當(dāng)?《史記》里還記載了他們的造謠之事:懷王使屈原造為憲令,屈平屬草稿未定。上官大夫(靳尚)見而欲奪之,屈平不與。因讒之曰:“王使屈平為令,眾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以為‘非我莫能為也’”.另,張儀取信楚懷王之后,懷王讓其搜羅天下美女。按道理,這種要求有很強的私密性,知情者必須控制在極小范圍內(nèi),起碼也得瞞著夫人。但是鄭袖很快就知道了,出重金賄賂張儀,張儀拿人手短,遂以“遍行天下,未嘗見如此美者”敷衍楚懷王。如果不是“親密朋友”之間有互動,鄭袖焉知?
三年后,“國際”形勢發(fā)生變化,秦惠王想用武關(guān)以外的土地跟楚國交換黔中,以構(gòu)建從關(guān)中、漢中、巴蜀到貴州的多面攻擊前沿,滅楚之心昭然若揭。可楚懷王毫無警惕之心,還想著報仇呢:“原(愿)得張儀,不原得地”.也就是說,如果秦國交出張儀,他將黔中之地白送也成。這種“雞湯”喝多了的主,在今天注定要被默認拉黑。張儀面對威脅,輕描淡寫地對秦惠王說:“我去吧,這根本不叫事兒。我和楚國大夫靳尚等人是一個朋友圈的,靳尚的話,鄭袖會聽,鄭袖的話,楚王全部會聽。所以一定奈何不了我。”
有封閉的“朋友圈”就是好??!
張儀被囚,果然大把花錢;靳尚看在錢的分上,果然兩肋插刀,對鄭袖說:“您不怕失寵嗎?”鄭袖不解,問何故?靳尚說:“大王要殺張儀,可張儀是秦國功臣。我們大王最愛美女,秦王為保張儀,肯定會送給大王許多美女,包括他的那個漂亮女兒。到那時,大王有了新寵,您怎么辦?”鄭袖果然急了,按照靳尚的計謀,日夜在楚懷王面前哭鬧,成功地救了張儀一條命。張儀的人品怎樣,就不予置評了,先秦時的策士大多只注重個人的功名利祿,朝秦暮楚、見風(fēng)使舵的事兒再常見不過。倒是鄭袖的“朋友圈”值得說一說。這個圈子的實質(zhì),就是腐敗分子的集散地;這個圈子的價值觀,就是權(quán)臣的放縱和利益劫掠。史書評楚懷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內(nèi)惑于鄭袖,外欺于張儀,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蘭。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為天下笑。”每一件事兒都與該圈子有關(guān),致使強大的楚國從此衰弱,一蹶不振。
楚頃襄王即位,子蘭做了令尹。公元292年,頃襄王居然忘了父仇,又與秦國結(jié)為婚姻,以求茍安。屈原自然不會同意,強烈反對之余,還揭發(fā)子蘭對懷王的屈辱而死負有責(zé)任。于是,鄭袖的圈子又發(fā)揮作用,她的“朋友圈”更新了,多了一位權(quán)力更大的人,即頃襄王。一干人等不思綏靖與修補,卻有事沒事地在“朋友圈”造謠詆毀屈原,頃襄王在線閱讀,海量信息,總有一款適合他,耳朵根子一軟,屈原再次被流放到沅湘一帶,最終含恨而死。
所謂朋友決定人生,圈子成就未來。鄭袖的“朋友們”倒是幫她獲得了善終,42歲,在當(dāng)時不算夭;而楚國的未來就整個兒不好了,在這個圈子的作踐下,很快陷入孤立無援的“怪圈”,面對秦軍的打擊,幾無抗拒之力,不停遷都,不停逃亡,前223年,與眾不同的覆沒了。據(jù)《北京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