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前秦,像一個家族企業(yè),各個部門的重要負責人都是苻家的人。太子黨、官二代、富二代太多了,一個比一個狂。王猛是一個外來戶,出身貧賤,沒有根基。但不論是什么“大老虎”,后臺多硬、有多牛B,不聽話立即抓起來,再不聽話直接砍腦袋。
他和名字一樣,確實是天下第一“猛人”,因為他的后臺老板是苻堅,是天下第一意志“堅定”的人。
抽死一惡霸捅了馬蜂窩
在長安的西北有一個始平縣,離天子腳下很近,許多人是皇族的七大姑八大姨,關系網(wǎng)錯綜復雜。官商勾結,兵匪一家。
苻堅也頭疼,知道這里“水潑不進,針插不進”。既然王猛有本事,就把這個難題交給他,試試身手,看看成績到底怎么樣。
封他的官職是始平縣令,最小的芝麻官。
王猛一到任,隨即升堂,發(fā)出告示:有冤的伸冤了。
黑壓壓的老百姓涌了過來。王猛一件件地審理,又派人明察暗訪,迅速抓了一批地痞流氓。
有個“黑社會老大”,欺男霸女,勢力最強,名聲最壞。王猛把他押到堂上,讓人拿鞭子狠狠地抽,一直把他抽死。
這是捅了馬蜂窩,郡里的領導頂不住壓力,把他抓起來。但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背景,謹慎起見,押送到長安。
對王猛的告狀信像雪片一樣飛到京城。
苻堅知道出大事了,火急趕到獄中,問王猛:要想做一個好官,第一就是講究仁義道德,你怎能一上任就殺人呢?
王猛答:國家安定就講禮義,如果是亂世就要用重刑。我現(xiàn)在做的事,就是把那些不法之徒全部鏟除干凈,讓陛下看到一個太平的世界?,F(xiàn)在不是殺多了,而是殺少了。還有千萬個奸詐的人在擾亂社會,影響你的統(tǒng)治。如果陛下認為我不能消滅壞人,我甘愿受罰;如果認為我太殘酷,我不能接受。
苻堅一聽,對在場的人開心地說:我正是需要這樣的人才啊,他是管仲一類的人。
當即宣布赦免王猛。
殺掉了一批權貴重臣
有了苻堅的堅強后盾,王猛在始平縣揮起了屠刀,對地方豪強大開殺戒。整個縣風氣好轉,一躍成為示范縣,為全國樹立了典型。
王猛連連得到提拔,一年升了幾次,最后做到尚書左仆射(實權等同于宰相)、輔國將軍、司隸校尉(京城的最高長官)。這一年他才36歲。
王猛一開始殺的還是皇族的外圍親戚,隨著他離權力核心層越來越近,碰到的對手也越來越強。朝中元老、皇族直系親屬早已有了自己的“山頭”,形成“這個幫”、“那個幫”。突然看到他火箭似地往上躥,不僅騎到了自己頭上,還磨刀霍霍在自己脖子上轉悠,這些貴族坐不住了。
一個有名的“炮筒子”叫樊世,氐族人,曾經(jīng)跟隨苻堅的父親苻健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是個從槍林彈雨闖出來的老革命。
他性格粗暴,本來就看不起讀書人,對王猛自然是鄙夷、厭惡、憤恨??粗趺椭甘之嬆_,樊世曾當眾怒罵他:我們跟隨先帝共創(chuàng)大業(yè),天下是我們打下來的。你有什么狗屁功勞,現(xiàn)在還來管我們。這不是我們種莊稼讓你白揀糧食嗎?
王猛冷笑說:不光是你種地我收成,我還要你把飯做好了端給我吃呢!
樊世肺都氣炸了,跺著腳對王猛咆哮:咱們走著瞧,遲早要讓你頭掛在長安城門上,否則我就不是人。
兩個人吵架的事頓時傳遍了京城,沸沸揚揚,權貴們都覺得樊世替他們出了一口氣,紛紛到樊世府上,力挺他的“壯舉”。
苻堅當夜召見了王猛,看著他說:一定要殺了這個老氐,否則群臣不會聽話啊。
王猛說:我有一計可以除他。
苻堅聽了連連點頭。過了幾天,樊世進宮匯報事情。苻堅看到他后,故意問王猛:我要把楊璧納為女婿,你看怎么樣???
樊世看到王猛站到旁邊就來火,聽到苻堅的話更火了,說:楊璧剛剛成為我家的女婿,婚約都定好了,全城都知道,怎么可能再成陛下的女婿呢?
王猛說:陛下看中的人你也敢搶,哪里還有尊卑之分?你眼里哪還有陛下?
樊世氣得沖上前要打王猛,被周圍的人死死拉住,樊世破口大罵。苻堅冷冷地看著他,命令武士把樊世拖到殿外,當場斬殺。
還有一個皇親國戚叫強德,是已故強太后(苻健皇后)的弟弟。整天喜歡喝酒,喝多了跑到大街上,看到男人不順眼就殺,看到漂亮女人就強暴,沒有人敢碰他。
王猛早就聽說了,一天在大街上正好看到他在胡鬧。立即讓隨從逮捕了他,強德醉醺醺地大罵,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王猛看到民怨太大,當即下令斬首示眾,并且陳尸街頭。老百姓拍手稱快。
苻堅聽聞這件事,也緊張了,派人去通知王猛,希望他手下留情。使者趕到后發(fā)現(xiàn),強德早被殺死了。
朝中反對王猛的力量如颶風一樣猛烈,苻堅則是堅決地站在王猛身后,輸送內(nèi)力。反對王猛的,只有三個下場:廢為平民、當廷鞭打、直接處死。
王猛還有一個同志,是御史中丞鄧羌,兩個人聯(lián)手,接連誅殺了20多個不法豪強。
“打黑風暴”席卷了京城,一個個“大老虎”被送往監(jiān)獄。百官震肅,貴戚低頭,個個蜷縮在家里不吭氣。社會風氣大為好轉。
苻堅感嘆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天下是有法的,天子是尊貴的??!
王猛決定東征燕國
此時,前秦還是蜷縮在長安的小國家,四面受敵:北有代國,西有前涼、仇池、吐谷渾;南有東晉,但最緊迫,對前秦威脅最大的是中原東邊的前燕。
桓溫伐燕時,前燕曾經(jīng)向前秦求救,答應割虎牢(今河南滎陽汜水鎮(zhèn))以西之地給秦。王猛勸苻堅:先和燕聯(lián)手,打敗桓溫,然后趁機攻滅燕國。
沒想到,前燕在慕容垂的率領下,擊敗了桓溫,前秦軍根本沒有發(fā)揮作用。戰(zhàn)后,前燕說:你又沒有出力,我憑什么割地給你。
前秦找到了征伐的借口。恰巧,慕容垂又逃到了前秦,王猛認為前燕再無強手,正是進攻的好時機。
370年,也就是桓溫北伐兵敗的第二年,王猛率兵伐前燕。就在出發(fā)前的一天晚上,王猛突然來到慕容垂家,說著看似情真意切的話,哪知道這背后藏著一個驚天陰謀。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