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唐慧(左一)來到湖南省高院參加庭前會議
唐慧訴永州勞教委今日開庭
昨接受采訪談拒絕調(diào)解經(jīng)歷
“(關(guān)于女兒)我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幫她擺脫陰影
(關(guān)于罪犯)我當然是希望能夠復(fù)核死刑,立即執(zhí)行
(關(guān)于自己)現(xiàn)在我在做一點小事,維持自己的開銷
?。P(guān)于勞教委)我隱隱感覺到他是不想讓我把和解的內(nèi)容告訴大家”
大西北網(wǎng)7月2日訊 據(jù)北京青年報報道:今天上午8點半,“上訪媽媽”唐慧訴永州勞教委行政賠償二審在湖南省高院公開開庭審理。與該案一審時只允許中央級媒體旁聽不同,此次開庭前湖南省高院利用微博平臺通知媒體申請旁聽,并且?guī)缀跛邪匆笊暾埖拿襟w都被獲準。
昨天下午2點半,湖南省高院組織原被告雙方召開庭前會議,要求盡量簡化開庭不必要的過程。據(jù)唐慧的律師徐利平透露,今天的開庭法院將會盡量控制在半天以內(nèi)結(jié)束。
徐利平還向媒體展示了幾個補充新證據(jù),其中一項是他從重慶勞教委找到的4份行政賠償決定書,它們佐證了近期4名曾被勞教人員在被撤銷勞教決定后獲得了國家賠償。永州勞教委一方的肖志雄律師則表示,這回庭審他們所提供的證據(jù)跟一審時差別不大。
據(jù)統(tǒng)計,今天被湖南省高院允許參加旁聽唐慧案的一共有35家媒體50名記者,其中不但有人民日報、新華社之類的中央級媒體,也有“魯中晨報”、“泰山晚報”等地級市媒體,其中還有3名“日本廣播協(xié)會上海分局”的記者也被允許參加旁聽,其中一個名叫“奧谷龍?zhí)?rdquo;的顯然是日本人。
昨天,唐慧在二審開庭前接受記者采訪,談自己一審敗訴后拒絕調(diào)解的經(jīng)歷。對于永州勞教委希望用十萬元了結(jié)這段“恩怨”的做法,唐慧說:“我不能在黑暗中接受他們的錢”。
記者:對這次開庭的結(jié)果你有心理準備嗎?
唐慧:沒有,我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剛開始我接到他們開庭通知的時候心里很難過,總是在回憶過去被抓的情景,擔心他們會維持原判,我就哭。第二天眼睛腫腫的去見他們(省高院法官)的時候,給我送來了開庭傳票,我心里還是很難過。后來律師給我打電話,還有一些記者給我打電話讓我有信心。聽說這次開庭很公開,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記者:一審敗訴的結(jié)果你女兒現(xiàn)在知道嗎?
唐慧:我不知道孩子知道不知道,我們跟孩子不談這個問題。這些事都是我們大人在扛,我們在家都不說這些。
記者:樂樂(唐慧女兒的化名)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
唐慧:情況不好,不知道怎么說,我感覺她不但沒有慢慢好起來,而且隨著年齡越大越懂事,心里的壓力會越大,反正她從來不跟男孩子來往,有時在學(xué)校里男孩子跟她說話,問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她從來不自己去問男孩子。(唐慧停頓了很久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幫她擺脫陰影。她的病治不好,心里的陰影就擺脫不掉。還有一些我很擔心的問題,現(xiàn)在不想說,反正她特別依賴女性,對男孩子拒之千里之外。
過幾天我還要帶她去北京看心理醫(yī)生。以前去南京有過心理輔導(dǎo),但有記者扛著攝像機,把孩子嚇得大哭起來,之后她再也不去接受心理輔導(dǎo)了。這次我只能先騙她去北京。
記者:一審敗訴后你還是去了北京?
唐慧:前幾天去過一次到最高法院上訪。去年6月判決死刑,但到現(xiàn)在還沒出復(fù)核結(jié)果。這個死刑復(fù)核下來了,我才有新的希望去過新的生活。我當然是希望能夠復(fù)核死刑,立即執(zhí)行。這不是我孩子一個人遭罪,我最近看有很多類似的新聞,應(yīng)該震懾這樣的犯罪分子。我準備最近寄兩份材料,第一份寄給最高人民法院請求盡快死刑復(fù)核,第二份寄給湖南省勞教委,請求他們盡快公布調(diào)查結(jié)果。過一段時間如果沒有消息,我想我只能做以前做的事情,我只能跪在他們面前,去請求他們公布,我沒有別的選擇。
記者:湖南省政法委為你的事成立過調(diào)查組,后來他們跟你有聯(lián)系嗎?
唐慧:調(diào)查組去年有人和我聯(lián)系過,問過我這么多年的經(jīng)過,我把自己寫的20多頁的材料都給他們了,但最后還是沒有消息,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找誰。
記者:那你現(xiàn)在靠什么維持生活?
唐慧:現(xiàn)在我在做一點小事,維持自己的開銷,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現(xiàn)在是淡季沒有多少錢。我還要去做很多事,要開庭、要到北京、要看望孩子,生意也不是很好,能賺點錢自己用還是可以了?,F(xiàn)在低保申請到了,家里6個人,低保全部加起來每月1200多元。
記者:你二審上訴后湖南省高院有人找過你嗎?
唐慧:找過。5月底省高院的人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想不想庭外調(diào)解?我開始說,他們沒有誠意我不愿意。法院的人就勸我,說他們會有誠意的,否則也不會打這個電話,我想了想就同意了。
記者:他們什么時候開始為你調(diào)解的?
唐慧:當時他們電話里問我,是我去省高院,還是讓他們來永州做調(diào)解?我說你們是領(lǐng)導(dǎo),要你們過來我也不好意思,還是我過去吧。過了十多分鐘法院的人又打來電話說,那我們?nèi)ツ隳抢锼懔?。上午他們打的這個電話,下午四五點鐘到的永州。
記者:你們前后談了幾次?
唐慧:三天談了四次。第一天是下午5點鐘左右,我們在零陵區(qū)一個上島咖啡廳里見的。湖南省高院一共來了5個人,聽說一個是行政庭庭長、兩個副庭長、一個主審法官、一個書記員。我也叫了親戚朋友,一直談到7點鐘。我當時是想看看勞教委能不能拿出說我阻塞交通辱罵官員的證據(jù),他們不是說我違法才被勞教的嗎?法官們就勸我,說他們能夠認錯這就說明了一切,后來我也接受了,也不要他們拿這些證據(jù)了。第二天上午,法院的人又給我打電話,說只想見我一個人,不希望我的親戚都來。那次是見了庭長和一個女的副庭長,他們說會讓勞教委給我道歉,還答應(yīng)賠我訴訟請求里的2000多元賠償金,最后還有一個10萬元的生活補助費。下午,永州勞教委辦公室主任羅功軍也來了,說他也是為公安局做事,和我沒有私人恩怨。他基本答應(yīng)了那三項要求,但我最想跟他談道歉書里的具體措詞問題。他當時沒說清楚,但我隱隱感覺到他是不想讓我把和解的內(nèi)容告訴大家。
記者:為什么談了幾次又不同意調(diào)解了?
唐慧:第三天談之前,那次有羅功軍還有省高院的人在。那天本來說好勞教委要把書面的賠禮道歉措詞給我看,我看了之后才能決定是否接受調(diào)解處理,但那天勞教委的人兩手空空,一個字我都沒看到。他的理由是說勞教委蔣主任在開會,他沒過目也沒簽字所以就沒拿來。但我知道這些都是托詞,就不同意調(diào)解了。
記者:你不同意這次調(diào)解還有其他原因嗎?
唐慧:第三天羅功軍還沒有來之前,省高院行政庭的庭長也明確表示了,給我錢的事不能告訴大家。我說我不要。如果他們給錢是真的好心關(guān)注我、幫助我的話,那應(yīng)該值得表揚啊,應(yīng)該讓大家知道啊。我不能在黑暗中接受他們的錢。本版文并攝/本報記者李晨
新聞背景
2006年10月,永州發(fā)生“11歲女孩被逼賣淫”案,受害者之母唐慧要求法院判處嫌犯死刑,處理瀆職民警;
2012年6月5日,湖南省高院終審裁定判處兩被告死刑,四名被告無期;
同年8月2日,永州市勞教委以唐慧鬧訪、纏訪為由,決定對其勞動教養(yǎng)1年零6個月。5天后唐慧向湖南省勞教委提出書面復(fù)議申請。8月10日,湖南省勞教委撤銷永州勞教委決定。隨后,唐慧就被勞教一事要求國家賠償,但申請被駁回;
2013年1月22日,唐慧在永州市中院起訴永州市勞教委,要求賠償、書面道歉、支付精神損害撫慰金。4月12日,永州法院一審判唐慧敗訴;
4月30日,敗訴的唐慧郵寄出行政上訴狀,向湖南省高院提出上訴,請求撤銷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之前判決。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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