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伯利亞廣袤的凍土荒原上,面對“嚴(yán)寒”這個強敵,能做的就是默默防守,傾盡全力以求生存。如果成功了,要么因為你是英雄好漢,要么因為你遇到了奇跡。而以馴鹿為生依然過著游牧生活的多爾干人無疑屬于前者。
在和多爾干牧人一起生活了3個月后,我以這段話作為筆記的結(jié)尾:“在西伯利亞凍土荒原上,俄羅斯薩哈(雅庫特)共和國境內(nèi)。2月份氣溫驟降到零下53攝氏度。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途跋涉后想要生存下來,需要你有粗獷的性情、清醒的頭腦,并且嚴(yán)于律己,無論是對自己的身體還是靈魂。聽起來有些奇怪,但這些都是冰原上至關(guān)重要的品質(zhì)。”
沒有指南針,沒有任何指方向的器具,他有的僅是對眼前的冰雪的最為敏銳而深邃的洞察。
32歲的伊萬,是我此行將要拜訪的第一位多爾干營地的首領(lǐng)。他駕駛著雪地車,來到小村莊亞瑞昂卡亞(Yuriung-Khaya)迎接我們。回想這一路,我們首先由俄羅斯薩哈共和國的首都雅庫茨出發(fā),經(jīng)過5小時寒冷而顛簸的飛行,抵達了小鎮(zhèn)薩斯基拉克(Saskylakh)。之后我們乘吉普車,沿著冰凍的阿納巴爾河,又走了11小時。前往亞瑞昂卡亞的路上,我們途經(jīng)北極海邊的拉普捷夫。海港里停泊著航船,開春后這漫長的休船期才能結(jié)束。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耐心而溫順地等待冬去春來。在西伯利亞,人們沒有太多的選擇。
西伯利亞占俄羅斯土地面積的67%,擁有三十多個少數(shù)民族。薩哈共和國是西伯利亞上最大的行政區(qū),占地310萬平方公里,但僅有100萬人口。這里一半的土地位于北極圈內(nèi),地下常年為永久凍土層。而地表則為活動層,夏天冰融,冬天結(jié)凍,可形成約3米厚的凍層。下方的永久凍土層可厚達300至1500米,自一萬年前上一個冰期以來,便不曾融化。薩哈境內(nèi)有一個叫奧伊米亞康(Oimyakon)的小鎮(zhèn),號稱“寒極”。據(jù)說這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記錄中的最低氣溫達到了零下71攝氏度。
面對“嚴(yán)寒”這個強敵,能做的就是默默防守,傾盡全力以求生存。如果成功了,要么因為你是英雄好漢,要么因為你遇到了奇跡。而多爾干人屬于前者。這個民族有著相對較短的歷史。17世紀(jì)前,勒拿河畔居住著鄂溫克族,他們使用當(dāng)?shù)氐难艓焯卣Z(源于阿爾泰語系的突厥語)。后來,其中的4支部落向西遷徙,從雅庫特地區(qū),來到了現(xiàn)在的泰梅爾自治區(qū)。
這群離開了雅庫特地區(qū)的游牧民族便是多爾干人,而“多爾干”一名,則源自4個部落中一支的名字。如今,多爾干人已不再屬于鄂溫克或是雅庫特,而有了獨立的身份。他們有自己的語言,盡管一些學(xué)者認為那是雅庫特語的一種方言。除了部族中的長者以外,其他成員都說俄語。據(jù)俄羅斯北方土著人民協(xié)會(RAIPON)1992年的資料顯示,多爾干的人口數(shù)量為7330人,其中70%居住在泰梅爾半島,其余的30%分布在阿納巴爾河地區(qū)的薩哈境內(nèi)。
對多爾干人而言,所謂的“近”通常指,鹿拉的雪橇來回十多個小時的路程。在零下50攝氏度風(fēng)雪交加的天氣里,生存才是頭等大事。
多爾干人是世界上唯一住在“雪橇屋”里的人,那是一種搭在雪橇上的木制小屋,可以由馴鹿拖著前行。或許是仿造俄羅斯皮毛商的篷車建造的,通常可以容納三四人。屋內(nèi)有一個火爐,但是冰原上沒有木材。冬天,游牧民族離開冰原,南下搭建營地。在靠近針葉林北端的地方,他們能找到柴火。而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上洗手間同樣是生死大事。西伯利亞的衛(wèi)生間實際上只是間小木棚,通常建在離雪橇屋不遠的地方。滴水成冰的廁所里面只有一個在雪里挖的雪洞。雖然廁所是完全封閉的,但是這根本無濟于事,我們“辦事”的時候還是需要全副武裝,戴著帽子手套和厚大衣,和你面對零下45攝氏度的寒冷時沒什么區(qū)別。上廁所必須盡可能速戰(zhàn)速決,否則你的重要部位就會在3分鐘內(nèi)凍僵。因此晚上上床之前,我們盡可能避免喝茶或者其他任何可以導(dǎo)致起夜的東西。洗澡對于我們而言,完全變成了一種“選項”。當(dāng)不得不洗漱一下的時候,我和助手瑪麗亞就只能欺負翻譯博爾德,他是探險隊里唯一的男性,讓他站在雪橇屋外面的冰天雪地里。我們在屋里盡可能快地梳洗一下。這時候洗頭發(fā)就成了一項集體勞動,而且通常都在因暴風(fēng)雪來襲而無處可去的時候。但是不管洗什么,第一件事都是確定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冰和木柴。 (責(zé)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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