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兩妻:李宗仁發(fā)妻和新歡同堂的和睦生活

時間:2012-03-22 15:25來源:摘自《我與李宗仁》 作者:李秀文 譚明 點擊: 載入中...



李宗仁,郭德潔夫婦

  摘自《我與李宗仁》,作者:李秀文 譚明

  民國十二年冬,戰(zhàn)局漸告平靜,德鄰他們旅部設在桂平。公婆在上海得知消息后,便主張我攜幼兒到桂平去,由我的一位族叔相送。誰知這一去,我的命運起了巨大的變化。原來丈夫在桂平經(jīng)人介紹,娶了郭德潔,臥榻之上,已另有新人,我的地位又將是如何的呢?在上海時,公婆已收到德鄰來信,并將此事告我,我心中自然是感到酸楚。但在舊時代,達官貴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不足為奇,況且我丈夫身邊也需要有個貼身照料的人。而我呢,一是不習慣官場應酬;二是帶著個孩子,隨軍行旅多有不便。因此,丈夫多娶一個女人,我也認為無可非議的。公婆主張我去桂平,是憐恤我,怕我受冷落,我則一心只想看看丈夫如何待我,才風塵仆仆地來到桂平。

  到得旅部,丈夫早站在廳外臺階下等著我了,他毫無芥蒂地瞧了我,便笑呵呵地抱起幼兒說:“哈,兒子都這么大了,看看可更像老子了!”幼兒那時已有五歲,似乎還記得抱他的這個人是爸爸,他睜大眼,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叫爸爸。丈夫邊親兒子邊問:“路上走了幾天?發(fā)生過什么事沒有?那年民船在平樂觸礁,真叫人擔心……”送我來的族叔隨即上前一一回答。之后,另有庶務招呼去了。

  到廳上坐下之后,丈夫叫了聲:“德潔快出來。”話音未落,一個身材苗條,模樣俊秀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我估摸這女子就是丈夫的新寵了。她大大方方地朝我點頭含笑,轉(zhuǎn)過身去,倒了杯熱茶給我。等我接過茶,她便從丈夫手上把幼兒接過去抱著逗弄。誰知幼兒很怯生,一脫身滑下來,仍然倚我站著,郭氏轉(zhuǎn)身入內(nèi)去了。還是丈夫開了口:“我娶了德潔來,為的是外面應酬多,身邊有個照應。你來了,大家做個伴嘛,你看好嗎?”我聽丈夫說得輕松、坦然,仿佛這種事對我毫無傷害似的,我也不好說什么。何況我從來不曾對他使過性子,便說:“好嘛。”就此算是見過面了??垂夏菢幼樱H知禮數(shù),我看她立著,我坐著,還有點過意不去,也想起來讓坐,還是丈夫按我坐下說:“看你,看你,一家人嘛,不用客氣,她叫德潔,她年輕,應該尊敬你。這兩年你我不同在一起,很多事沒人照料,德潔來了,好多了,你以后少操點心。她是個女學生,懂道理的,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她吧。”聽了丈夫這席話,我更不好再說什么,只有和氣的份兒了。

  我本是個農(nóng)家女子,盡管性子也強,但想想也不能違忤丈夫。況且丈夫說話得體,眼前的德潔,又人品溫和,而且生米已成熟飯,還能怎么樣呢?一路上原來擔心有什么為難之處,竟一下子煙消云散了。丈夫覺得高興,立即吩咐勤務兵為我擺酒洗塵,并叫把我的行李搬到左邊的房間去。

  那時旅部設在一座古老的屋子里,中間堂屋做飯廳用,左右各有一套前后房,安頓我住左邊的套房,右邊那套想必就是郭氏住的了。我也覺于心稍安。吃飯時,丈夫親手為我斟酒洗塵,郭氏也把盞敬酒。在這般情況下,只能心平氣和。我也想過,若是我撒賴,掃丈夫的臉,他會好受嗎?他出生入死的,想多個人照應,我也容不得,外人又怎么說呢?丈夫?qū)ξ乙粋€勁地尊重,我算是面上有光了。如果他們不理我,我的臉又往哪兒擱呢。就這樣我和郭氏也就有問有答,敘起家常來。

  奇怪的是盡管郭氏怎么喜愛和逗弄幼兒,幼兒卻不愿意親近她,不理睬她,只知叫爸叫媽,不肯叫聲姨娘。我多次教他也不依,我亦無可奈何。日后幼兒長大了,才與郭氏點首為禮,但也不作稱呼的。幼鄰脾氣從小就是倔強,他父親也奈何他不得,還要多方遷就他,但求他高興。郭氏處處依著幼兒的性子,也算難為她這么忍耐得。幼兒跟我說過:“媽,這個女人說,只要我肯叫她,我要多少錢她都給我。我說我不要你給錢,我父親有。”幼兒父親倒看得開,從不生氣,照樣攜幼兒去赴宴,有時還去上茶樓,最喜歡的是抱著幼兒騎在馬上去游西山。郭氏有時隨著丈夫?qū)W騎馬,每去,三四匹馬走在路上,馬蹄嘚嘚,招得路人跟著觀看。那時女子騎馬是太新奇了。

  至于我,也去游西山。那是在德鄰多次慫恿之下我才去的,誰知去了一次,便著了迷,以后,每逢風和日麗,我也帶頭去游西山了。我去,多半是坐轎,德潔只好也陪著我坐轎。

  我和德鄰,也有取笑的時候,別看我農(nóng)村女子,人老實,有時說起話來,倒也帶點刺的。有一次我問他:“你和德潔怎么認識的?難道也是托媒人,合八字的嗎?聽說還是坐花轎的呢。”德鄰他毫不介意地說:“不是經(jīng)由媒人撮合,更不是合八字,我還信這一套嗎?是我的一位營長做介紹人的。講來也話長——

  “在桂平縣駐軍多時,一次,我和幾位軍官去女校參觀,看到兩位年紀較長的女學生,十分惹人注目,我多看兩眼,給那位營長注意到了,便對我說:‘旅座,你太太有了孩子,難得在身邊照料你了,何不多娶一位夫人,也好隨時照應,有個傷風咳嗽,頭暈身熱,要茶要水的也方便。’經(jīng)這營長一說,我倒無心變成有意了。那營長立即介紹我們認識。不久,我決定娶她。我和德潔是文明結婚,她家雖也要花轎迎娶,但并不拜堂,只是請酒慶賀一番。想起拜堂,真是一樁極愚蠢的事,記得我們結婚那時,把你我弄得像耍猴子,哈哈!以后,一定要提倡新禮結婚,免受愚弄。”他見我不再出聲,便繼續(xù)說:“哦,你不怪我吧?我是覺得你有了孩子,不便跟著我東奔西跑了,隨軍的生活,你和孩子都受不了。而我,如今作為高級軍官,身邊又確實需要有個貼身照料的人,社交應酬也得有個人陪伴。你辦不到的事,有人辦了,豈不是好?你就安安逸逸地享福吧。把幼兒帶好了,你我都開心!我這軍人是最講信用的,日后絕不虧待你。”

  “絕不虧待你!”這話他是說到了,也做到了。的確,我得享受過榮華富貴,但一個人難道只圖個吃好穿好就滿足了么?特別是女人,我從三十多歲起,就缺少了家室溫暖,難道這是金錢物質(zhì)能補償?shù)昧说拿??我的心是酸楚的!不過,憑著我一副強硬性格,絕不在丈夫面前哭哭啼啼,拭眼抹淚的。何況,我已有了個可愛的兒子,那是幾多金錢也買不到的親生骨肉啊!再說,德鄰又是這么疼愛這親生骨肉,把孩子視同珍寶。我們始終維持夫妻感情,也多虧我有了這唯一的兒子。

  郭德潔原名郭儒仙,德潔是丈夫給她取的名。她父親是當?shù)刂哪嗨?,為人忠厚老實,家中人口眾多。德潔從小聰明伶俐,心高氣傲,事事要出人頭地,她一心要做個出類拔萃的新女性。就在桂平縣城興起女子入學的時候,德潔也趕上潮流,到女子學校念書了。她入學時,已經(jīng)十六七歲。那時女子十多歲才入學,不足為奇。那些女學生,很多是梳著長辮子的妙齡女郎。直到民國十五六年,讀書之風已盛,女孩子七八歲便入學了。

  德潔在女學只讀了兩三年書,她的命運便起了巨大的變化。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嫁給了我的丈夫李宗仁,從此,她果然與眾不同,做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女人。

  郭儒仙嫁李宗仁的事,在桂平曾經(jīng)轟動一時。那時女子愛文不愛武,看到橫直帶(舊時代軍官的皮帶)就避之唯恐不及,若有提親的更是不情愿。為的是戰(zhàn)爭頻繁,做了軍人妻子,幾時守寡都不知道。丈夫上火線拼命,妻子在家心驚肉跳,一天都難過。偏是那郭儒仙,一見李宗仁,便情愿嫁給他。后人說郭儒仙生成命好,也有人說她慧眼識英雄。

  郭儒仙嫁了我丈夫之后,一時做了太太,家中地位也大為改觀。她父親被人尊稱為外老太爺,再也無須去做泥水工。桂平人都說:郭六(德潔之父,排行第六,人皆稱他郭六)辛苦一輩子,如今得享女兒的福,他也該歇歇了??上У氖堑聺嵉母赣H沒能享得幾年福,就過早地去世了。

  我和德潔娘家也有來往,我見她母親為人老實善良,也和氣。我來桂平之后,她常過我們住處看我和幼鄰,甚是謙遜有禮,不以長輩自居。我覺得這樣的人和我倒合得來。德潔父親去世時,我也去祭奠,還為之送殯。桂平的人笑我,說我不會拿身份,哪有這樣老實的?我則不這樣想,看到郭六嬸那樣厚道之人,我怎能拿身份?也覺得沒有什么身份好拿的。

  其實我和德潔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和睦相處的,誰也不曾口出惡言。丈夫處理得體,并無什么悖謬之處。就是德潔,其本人也是明理的,對我從來沒有不尊重,只不過后來她涉世深了,社交應酬多了,經(jīng)不起一些人的挑撥,才逐漸回避著我。在請宴的時候,我去,她就借故不去。就這么我們各自按照自己的興趣去消遣日子。

  我初到桂平時,只有何武太太和鐘祖培太太兩家人來往。何武是團長,鐘祖培是營長。鐘家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兒子正當入學之齡,專門請了一位有資歷的先生(先生姓李名小甫)在家課讀。德鄰主張把嘉球侄兒也接到桂平,以便跟鐘家叔侄一塊讀書。因此,我除了帶幼鄰之外,便又攜帶著嘉球在身邊,直到他去上海念中學。

  不久,許多同鄉(xiāng)、親戚,因德鄰做了高官,煊赫一時,便都趕來桂平,謀職的,探親的,我們的客廳常常坐滿了人。同時,軍界要員也都來桂平集會,桂平也因之而繁榮起來。

  同鄉(xiāng)、親友中,謀得官職的,便紛紛回去接眷屬,也有不帶眷屬來的,如堂兄八哥、黃家表弟等人,便不安分了。那時只要知道不帶眷屬來的,自有人來為你穿針引線,撮合你去娶妻納妾。我們的堂兄和表弟都在桂平娶了新人。表弟娶親時,原不想給對方知道自己家中有妻,要行拜堂之禮,是我以長輩身份,反對他拜堂。結果花轎接了新人來,又不拜堂,把個新娘氣得要死,但是平民百姓家女子,又奈何不得。事后,有人說我閑話:“全靠她生了個兒子罷了,男人處處敬著她,所以她使得威風。如不是生了個兒子,就她這樣個鄉(xiāng)下婆,還不是在冷宮里蹲著!”說這些話的不外是后娶的那些妻妾,她們無非是趁此出一口怨氣。那時代真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受欺騙。表弟娶來的女子,人品端莊,也識字明禮,及知受騙,木已成舟。直到鄉(xiāng)間正室去世后,始得扶正,才吞下這口怨氣。

  尤其可嘆的是有位同鄉(xiāng)王局長,在龍州任職,與該縣縣長蔣某十分投契。蔣家有個小姐端莊賢淑,知書識禮,遠近聞名。許多名門子弟登門求親,這位縣太爺偏不中意,及至見到王局長,認為他少年老成,又深諳世故,自愿把女兒許配給他。

  縣長嫁女,備極榮華,可是,結婚不久,糟糠之妻趕來,鬧了一場啼笑皆非的鬧劇。那縣長自認晦氣,小姐則哭得死去活來。后來好歹把個原配送回家鄉(xiāng)。王局長挈蔣氏到桂平。蔣氏原也在桂平女學讀過書,因而對舊時同學哭訴自己受騙經(jīng)過,諸多同學為之憤憤不平,要出面向王局長大興問罪之師,終于還是蔣氏容忍才平息下來。對這些事遇上合適的場面,我也會旁敲側擊指責他們一下。有一次堂兄和表弟到我家吃飯,我借著點酒意,笑說:“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心眼的,在家種田倒老實,出到外面便變了個樣,不做什么官還好,做了個一官半職的,身邊便非得有人照應不可,不然的話,有個傷風咳嗽,要茶要水,也多有不便了。”幾個男人聽了,頓時面紅耳赤,趕忙把話岔開,我也算是出得一口氣。

  我在桂平,是最受尊敬的,一般請酒,必請我為首席。敬酒也必先敬我。初時德潔常和我一齊去,后來,她就只陪同丈夫去應酬,不同我去參加堂客的酒宴了。

(責任編輯: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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