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董永與牛郎所娶對象,就不是同一位仙女,男女婚姻關系就正常了。為了讓"三織女"說深入人心,古人還借用《史記·殷本紀》中"三人行浴"的傳說,搗鼓出"三織女浴于池"的故事。
在唐人所寫敦煌殘卷《董永變文》中,三位織女由此出世,而且讓董永和其中一位織女生了一個兒子"董仲".
但這樣一改,董永與牛郎成了"姐夫與妹婿"的關系,仍扯在一起;而且到底與三位織女中哪位做夫妻也說不清。宋元間"董永遇仙"進一步發(fā)展,流變出了"七仙女"這一新形象。讓與董永相戀的織女和與牛郎結合的織女完全分開,董永與牛郎的傳說不再糾纏不清。
"七仙女"被明確為董永老婆,首現(xiàn)于宋元間清平山堂話本《董永遇仙傳》,所生之子也由"董仲"變?yōu)闈h代儒生董仲舒:董仲舒一心尋母,道士嚴君平指點迷津:"難得這般孝心。我與你說,可到七月七日,你母親同眾仙女下凡太白山中采藥,那第七位穿黃的便是。"
這以后,有關董永與七仙女的傳說越發(fā)豐富,出現(xiàn)了《董秀才》、《遇仙記》、《織錦記》、《槐蔭別》等各種版本的"董永遇仙"故事。
董永到底是"山東人"還是"湖北人"?
明嘉靖唱本《織錦記》稱其為"潤州丹陽縣董槐村人"
隨著董永與七仙女故事的深度流傳,董永的籍貫卻越來越復雜。在中國,目前至少有十幾個縣市的志書中都稱是"董永的故鄉(xiāng)",當?shù)囟寄苷业蕉漓?、董永墓或仙女墳的遺跡與傳說。
董永籍貫的變化,同樣十分有趣。
隋唐以前,董永是"山東人",即所謂"千乘人".但由于千百年來行政區(qū)別的不斷調整,"千乘縣"現(xiàn)已不存,董永到底是山東哪里人,出現(xiàn)爭議。與"千乘"有聯(lián)系的青州、博興、廣饒等幾個縣互不相讓,都說"董永是俺這里人".
到了唐代,人們更多的認為董永是"湖北人".此說的最早出處見于《董永變文》,里面有"孝感先賢說董永"一語。清康熙《孝感縣志》亦有這樣的說法,孝建元年(公元454年)"以漢末孝子董永故,析安陸縣東境置孝昌縣",孝感與安陸因此都稱當?shù)厥?quot;董永老家".
宋代以后,董永的籍貫更多,除"山東人"、"湖北人"外,還有"江蘇人"、"河南人"、"河北人"、"山西人"等多種說法,其中以"江蘇人"一說最有影響,"家住丹陽,姓董名永"嘛。但"江蘇人"意見也不統(tǒng)一。明嘉靖唱本《織錦記》中稱,"董永字延年,潤州丹陽縣董槐村人";同省的東臺市則堅持認為,董永是東臺人。近幾年有媒體又現(xiàn)新說,認為董永是個"老南京",乃南京江寧人,"南京云錦"與"織女"附會到了一起。
而在現(xiàn)代,認為董永是"安徽人"的比例上升。這或與黃梅戲《天仙配》的成功傳播有關。黃梅戲源于安慶,大家自然認為董永是安徽"安慶人".但同省的馬鞍山市認為,馬鞍山境內的"小丹陽"才是董永籍貫地。
董永的籍貫眾說紛紜,還能舉出不少爭議。爭議的背后,至少說明"董永與七仙女"這項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在中國不缺生存的土壤,這比證明"董永是哪里人"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