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華日軍(資料圖)
白振海,男,2014年5月24日因前列腺癌在本溪市去世,享年86歲。
這位老人還有另一個身份--日本侵華細菌戰(zhàn)幸存者,同時也是遼寧省第一個被國家公證的二戰(zhàn)細菌戰(zhàn)受害人。
白振海80歲的老伴吳桂芳向記者回憶,2013年5月份的時候發(fā)現老伴出現排尿異常,隨后在醫(yī)院檢查出了前列腺癌。
雖然老人接受了手術治療,但病情仍然沒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白振海家人告訴記者,給老人帶來痛苦的不僅是癌癥,還有那日軍細菌戰(zhàn)后留下后遺癥的腿。
悲情回憶 死人堆里爬出的幸存者
白曉秋向記者講述了爺爺白振海那段痛苦的往事。
1943年夏,十幾歲的白振海跟隨家人從遼寧法庫逃荒到內蒙古通遼。
當時日本人已經入侵到那里,村子里隨之爆發(fā)了疫情。與此同時,村子里面突然多了許多死老鼠,跳蚤把死老鼠身上的病菌傳染給了村子里的人。
從父親口中,白振海知道,那些“死老鼠”是日本人帶來的。
白振海的父親因此撒手人寰,被父親傳染的白振海,也被一身白衣的日本人扔進了隔離所。
他進到隔離所才知道,不僅僅是他父親,還有一些人也死于同樣的病情。由于沒有任何治療措施,那時的他已經連翻身都要靠別人幫忙了。
從那以后,每天都有很多人被扔進隔離所,又有很多人被無情地“扔”出去。
白振海腿上的傷口越來越大,漸漸地爛掉了兩大塊肉,鼠疫帶來的鉆心疼痛讓他無法入睡。
“300多人死在隔離所里,有的人前一會兒還在跟你聊天,后一會兒就自己咽了氣。”白曉秋說,爺爺可能是運氣好,也可能是因為年輕,竟然硬挺了過來,死人堆里撿回了一條命。
被后遺癥折磨一生 幾次試圖自殺
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鼠疫給白振海造成的后遺癥死死纏著他70年,從隔離所出來后,白振海大腿根部起包化膿,后破裂。
1953年白振海來到遼寧省本溪市,隨著時間的流逝,腿上傷口越來越大,漸漸出現了大面積潰爛,造成大腿主動脈血管壞死,腿部無法保證血液流通順暢。
白曉秋回憶,受鼠疫的影響爺爺白振海的腿一直是紫黑色,經常犯病,一犯病腿上就流水,奶奶就用車推著白振海去醫(yī)院打點滴退燒。
“發(fā)燒最高達到過40度。”老伴吳桂芳描述,在得病70年中,白振海的大腿從來都是腫脹的,比另一條腿粗兩倍還多,疼痛難忍。
“天熱時最容易犯病,這幾年病情嚴重,要不是家人及時發(fā)現推車送到醫(yī)院,可能他早已經不在世了。” 吳桂芳回憶,后遺癥讓白振海遭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白曉秋告訴記者,爺爺曾三四次爬上鐵塔試圖用跳塔自殺來擺脫病痛的折磨,幸好都被人及時發(fā)現勸下。
討說法 白振海成遼寧公證細菌戰(zhàn)受害者第一人
2008年3月6日,白振海一家收到了遼寧省公證處的公證許可。
在本溪高官鎮(zhèn)松樹臺村的白振海家,老人12平方米的臥室中,省公證處李恩政和時任中共遼寧省委黨校教授的張一波聽老人講述經歷,并當場接受白振海的委托免費為其進行了公證。
孫子替爺爺堅持索賠 已找到多位受害者
白曉秋告訴記者,公證書下來當天,他決定向日本政府討公道進行控訴,要求日本對侵華罪行進行道歉,并給予經濟上的賠償。
看到爺爺遭受病痛的折磨,孫子白曉秋曾經一度放棄了工作,決定專心替爺爺討回公道。
幾年間,白曉秋多次往返本溪和通遼之間,試圖在當年鼠疫的發(fā)生地尋找更多的幸存者。
讓白曉秋欣慰的是,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他找到了多位能證實當年細菌戰(zhàn)的受害者家屬,“目前已經和幾位受害者家屬建立了聯(lián)系”.
白曉秋說,他擔心的是,這些幸存者都年事已高,怕這段歷史將不會再有人佐證,幾年時間里,白曉秋在尋找幸存者的同時,也在整理著相關的資料。
白曉秋表示,雖然目前面臨著很多的困難,但替爺爺索賠、向日本政府討回公道這件事他一定會堅持進行下去。
學者說法 親歷者的離開是一種損失
記者采訪到2008年親自到本溪為白振海老人做公正的李恩政和張一波。
回憶起6年前那場特殊的公證,兩人都歷歷在目。張一波教授對白振海老人的去世震驚不已,“當年公證現場的情景讓我至今不能忘卻。”
遼寧省公證處的李恩政主任告訴記者,在自己多年公證工作中,還沒有第二個類似白振海細菌戰(zhàn)幸存者被要求公證的,“可以說白振海是遼寧第一例也是惟一一例。”
歷史研究者、收藏家詹洪閣表示,最近幾年,一些在日軍侵華戰(zhàn)中幸存下來的慰安婦、勞工、屠殺幸存者以及細菌戰(zhàn)幸存者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離世,這些歷史親歷人的離開對歷史的鑒證是一種損失。索賠的困難會隨之增加,對民間的對日索賠有一定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