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篇幅來講,我更喜歡寫中篇小說。”近日,著名作家方方接受記者郵件專訪。她表示,現(xiàn)在寫作就是自己最忙的事情,“手上有好幾個題材,幾乎都在‘資料準備’中,具體寫什么,還沒想好”.
方方,本名汪芳,生于南京,成長于武漢?,F(xiàn)任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長江文藝雜志社社長兼主編。1987年,方方創(chuàng)作的中篇小說《風景》發(fā)表后引起極大反響,并由此成為中國“新寫實”派代表作家之一,多部作品被譯為英、法、韓等文字在國外出版,曾獲中國女性文學獎、湖北屈原文學獎、魯迅文學獎等重要獎項。
《軟埋》是方方最新完成的一部長篇小說,設置了一縱一橫兩條線索,描寫了因“土改”改變命運的女人丁子桃的經(jīng)歷,以及其子吳青林為解開母親心結(jié)而探尋過往的經(jīng)過。
初讀此書,會有讀者覺得情節(jié)設置讓人像走入了一條迷宮。方方說,自己沒有刻意設置懸念,只是想把故事寫得有意思一點,“丁子桃是一個失憶的女人,必然會寫到她找回記憶的過程,倒敘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從張煒的《獨藥師》,到王安憶的《匿名》等等,大多數(shù)作家作品都關注社會現(xiàn)實或歷史事件,并非只有《軟埋》如此。不過,方方無意在書中對某個社會事件作出評判,“這部小說我把自己定位為記錄者。所以,我把評判權(quán)交給讀者”.
為了盡可能對作品涉及的歷史多一些了解,方方一般會去現(xiàn)場實地考察。她說,那樣得到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這跟看文物圖片和專門去博物館看實物的感受是一樣的,內(nèi)心中會有某種東西被打通。有時候或許就是氣場里充溢著的某種東西,說起來,好像有神秘感,但這份神秘感就是在那里”.
跟別的作家相比,方方的寫作道路比較“傳奇”.1974年,方方高中畢業(yè)后當了裝卸工,一干就是四年。那時候,她只是在寫詩,而這個習慣,從初中就開始了。
“我從初中二年級就開始寫詩,在學校、班上都是很有名的‘詩人'.當然,那時寫詩的水平很低。因為寫詩的緣故,我在學校時就有些名氣。校長有時也會在全校大會上念我的詩作。我當作家,我的中小學同學沒有一個會吃驚。”方方回憶道。
1978年,方方考入武漢大學中文系。在上大學前,她已經(jīng)發(fā)表了一點點作品,也參加過當年《長江文藝》雜志的筆會。只是,那個時候方方的作品仍然有待錘煉。她說,自己真正的寫作是在大學里。
“大三我開始寫小說,拿到的第一筆稿費大概是八十多塊錢。”方方回憶,那是當時自己二十幾歲人生中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錢,“從那時起,用稿費養(yǎng)家糊口就成了我的重要方式。所以,我會覺得文學是我的救命恩人”.
之所以喜歡寫作,方方說,這跟家里人都熱愛文學不無關系。在她的記憶中,自小家里書多,沒事的時候可以翻書看,或者哥哥們借來的書,自己可以搭著看。小時候,父母對方方要求極嚴,很多小事都有規(guī)定,比如不準撒謊、不準取笑他人生理缺陷等等。
“那時候,父親連公家的一張紙都不讓孩子們用,繪圖筆都是短到不好用時才可能給我們。”方方說,“畢竟我父母都是傳統(tǒng)教育下成長起來的老派知識分子,有些講究和要求是來自骨子里的。”
對孩子來說,父母的做人方式都會直接影響到子女。加之在武漢長大,方方骨子里有著那里人們的坦率與直爽。不過,她沒在小說中塑造過與自己性格類似的人物,“小說是虛構(gòu)的作品,并不是寫自己的。我們經(jīng)??吹接行┪恼虏恢缹懙枚嗝锤呱衅?,但在實際生活中,作者或許完全是一個陰沉幽暗者。所以,傻瓜才會相信’文如其人‘這樣的話”.
寫作多年,按照篇幅來說,方方更喜歡寫中篇小說。她覺得這可能跟自身性格有關,“我經(jīng)常想得太多、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一個短篇有時會覺得容量不夠;但是長篇又太費時間,需要長時間安靜地慢慢寫。我是個散漫的人,寫長了會覺得不耐煩”.
近幾年,由于不怎么需要再管雜志的事情,而學校的忙碌只在春秋兩季講學期間,除了一些整修房子之類的私事外,方方的生活變得閑適了許多,“寫作就是我最忙的事。我一般寫作時間在下午和晚上,但不可能跟白領朝九晚五上班那樣有規(guī)律。一天什么都不做的時候,也不少”.
《軟埋》出版了,方方又開始準備資料,打算再寫一部小說,“具體寫什么還沒想好。手上好幾個題材,幾乎都在資料準備中。雜事未了,要劃出一大塊時間寫作還真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