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波：進城的故事是藏在心里邊的

    

    春暖花開，一部見證易地扶貧搬遷工作的紀錄電影《進城記》正在影院”綻放“.三年前，焦波執(zhí)導的紀錄電影《出山記》首次把鏡頭對準了這一題材，講述了遵義市務川仡佬族苗族自治縣的一個貧困鄉(xiāng)村大漆村的群眾走出大山的故事。如今，《進城記》再次聚焦這些搬遷群眾，把他們如何從移民變居民的故事生動地展現(xiàn)了出來。

    

    

    真實影像讓觀眾熱淚盈眶

    

    

    出山不易，進城更難。作為《出山記》的姊妹篇，紀錄電影《進城記》以2018年6月底遵義市易地扶貧搬遷的貧困農民走出大山、進入城市開始新生活為素材，持續(xù)跟蹤搬遷住戶，記錄了楊多晏、覃猛等為代表的群眾出山進城后如何適應新生活、創(chuàng)造新生活的點滴變化。

    

    

    影片在主人公選擇和人物故事表達方面，不粉飾生活，不規(guī)避矛盾。楊多晏是從大山里搬遷到遵義新蒲新區(qū)幸福社區(qū)的一戶居民。拆遷之前，45歲的老楊在村里以養(yǎng)羊為生。移民搬遷后，老楊一直無法適應城里的生活。在多次應聘失敗后，老楊直接把新家的鑰匙扔在社區(qū)書記熊文霖的辦公桌上，揚言要回老家。

    

    

    后來，社區(qū)幫助他爭取到一筆創(chuàng)業(yè)貸款，他做起了販羊的生意，生活慢慢好了起來。而貪玩不愛學習的兒子仍是他最大的煩惱。為此，他特意帶著兒子回了趟山里的老家。坐在廢墟上的他觸景生情：”過去的老家和現(xiàn)在的老家不一樣了，這就叫改變。你一定記著這種改變！“這番含著淚水的話，終于讓孩子找到了新生活的方向。

    

    

    ”’這就叫改變！‘,這句話特別深刻。“中國廣播電視協(xié)會紀錄片委員會會長高峰評價，”《進城記》忠實地記錄了這種改變，讓我們?yōu)橹餍蔁釡I盈眶。“

    

    

    拍攝對象成長為攝影師

    

    

    影片中另一位主人公是從務川搬遷到新蒲新區(qū)的覃猛。他和妻子在社區(qū)附近開了一個小餐館，由于生意不景氣，小兩口經常鬧矛盾。在社區(qū)的幫助下，他結合自己的文藝特長，組織親朋好友開了一個婚慶公司。在事業(yè)成功的同時，他的小家庭還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家庭也逐漸和睦幸福。片中的他積極樂觀，大膽追求自己的人生，讓觀眾看到了新時代的青年農民形象。

    

    

    焦波回憶，自己是在剪輯《出山記》時注意到覃猛這個小伙子的。”當時有一場戲是抽房號，別人抽到都是讀一下房號，唯獨只有他說了一句話，’如我所愿‘!當時我就感覺，這孩子挺陽光的，不怵鏡頭。“

    

    

    拍攝《進城記》時，焦波找了很多主人公都不太合適，于是又想到了覃猛。一番詳聊后焦波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很有想法。”他不是傳統(tǒng)的農民，他身上有特別積極向上、青春陽光的一面。雖然他從小特別窮，和爺爺奶奶住在山洞里，18歲就出去打工了，但這孩子對人生有追求，還特別好學。“

    

    

    覃猛平時就喜歡用手機拍小視頻，被選為《進城記》的拍攝對象后，他更留心把自己的生活點滴用手機記錄下來。在《進城記》的最終成片中，有五六段視頻都采用了覃猛的自拍。”他從老婆懷二胎，一直拍到新生命在城市的誕生，這些素材比我們拍得還要生動。“焦波稱贊道。

    

    

    電影拍完后，覃猛就跟著焦波團隊學習攝影，刻苦鉆研技術，不到半年時間，已經成長為一名成熟的攝影師。覃猛自豪地表示：”我是脫貧攻堅的受益者，很榮幸能同時成為它的記錄者。“

    

    

    下半年發(fā)布紀錄電影《俺爹俺娘》

    

    

    已過花甲之年的焦波，從2012年起把鏡頭對準了鄉(xiāng)村，陸續(xù)拍出《鄉(xiāng)村里的中國》《淘寶村》《出山記》等多部紀錄片，見證了貧困地區(qū)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為脫貧攻堅留下了一份珍貴的影像檔案。他動情地說：”八年拍了九部紀錄電影，終于可以向脫貧攻堅交卷了。“

    

    

    這次拍《進城記》，看起來比在大山里的拍攝條件要好多了，但難度卻成倍增長。”出山的故事是寫在臉上的，而進城的故事是藏在心里邊的，思想上的糾結和精神上的脫貧很難拍，所以《出山記》拍了一年，《進城記》卻拍了三年。好在我們團隊有股子軸勁兒，不拍好不回北京。“

    

    

    和以往的每一部片子一樣，焦波要求他的團隊和搬遷村民們住在一起，隨時聆聽他們的聲音，感受他們的呼吸，記錄他們的每一個細節(jié)變化。對于”農夫導演“這個稱號，焦波深以為榮：”農民在土地里種植莊稼，我們在土地里種植故事。老百姓的糧食豐收了，我們的片子也收獲了。“

    

    

    從”出山“到”進城“,焦波團隊踏踏實實的扎根土地，記錄下四年里1400多個日日夜夜。2020年11月，該片制作完成便獲得第26屆中國紀錄片學術盛典長片十佳作品的殊榮，焦波也憑借該片獲得最佳編導獎。”回想起來，我心里非常復雜，片子成了，但苦了團隊的這些孩子們，他們連談戀愛的機會都沒有。“

    

    

    ”中國紀錄片之父“、83歲高齡的司徒兆敦教授也一直關注著焦波的創(chuàng)作。他說：”中國人不了解農民，就不了解自己，我之所以對焦波電影那么感興趣，是因為他能拍到我心里去，讓我想起我們的祖宗、前輩是怎么走過來的。“

    

    

    作為獻給建黨百年的一份禮物，焦波計劃今年下半年在家鄉(xiāng)發(fā)布自己拍了30多年的紀錄電影《俺爹俺娘》，他還想把自己的家鄉(xiāng)打造成電影小鎮(zhèn)。”讓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為我的電影剪彩，這是一個游子報答家鄉(xiāng)的方式。“他笑言，”發(fā)布完了，我就徹底回家種地了。我慢慢要退了，讓年輕人多承擔一些責任。“（記者 李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