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嫁歌
參加完阿合奇縣小村莊的篝火晚會,應(yīng)一位民間藝人的盛情邀請,中央電視臺的幾位編導(dǎo),要去趕拍一戶牧人家的婚禮——老牧民居瑪沙比的小姑娘伊斯卡古麗要出嫁了??聽柨俗稳说幕槎Y與維吾爾族人的婚禮有何不同,正是我的一個考察課題,機(jī)會難得,我也去了。
明天就要做新娘了,伊斯卡古麗又高興又難受。高興的是,自己終于長大成人,有了可依靠的丈夫;難受的是,突然要離開生活了18年的家園和父母,心如刀割啊!
在氈房一角,母親和幾個青年婦女,正在為伊斯卡古麗整面容,理小辮,要把十八根小辮梳成兩根大辮子。伊斯卡古麗很快就要成媳婦了,她深情款款地?fù)崦惆榱俗约?8年的小辮,臉上淚水汩汩而流。在這個人生的大轉(zhuǎn)折,伊斯卡古麗怎能不動容呢。難分難舍的母親不由地唱起了叫人心酸的《勸嫁歌》:
女兒啊,媽媽拆散了你的小辮,
是想叫你順利地做人家的媳婦,
今晚月牙兒也為你送行,
你姣美的瓜子臉有了光芒。
長大的鳥兒要飛出竹籠,
明日你就要登上新的路程,
你的路你自己要好好走,
送你出門我們還揪著心。
母親的《勸嫁歌》唱得情真意切,既有惜別,也有擔(dān)心,更多的是祝福之語。
會面歌
夜半五更,迎親的隊伍就開始朝居瑪沙比家的氈房出發(fā)了。
清晨,氈房四周已被清理得干干凈凈,草更綠了,水更清了,天更藍(lán)了。只見對面山梁上,一支迎親隊伍逶迤而來。最前面的兩匹棗紅馬馱著兩只羊,后面緊跟著一群綿羊和兩匹馬兒。這是新郎家專門為參加婚禮的鄉(xiāng)親們準(zhǔn)備的美味佳肴。再后面是十來個穿著嶄新服裝的小伙子,他們個個脖頸上挎著庫姆孜琴,唱著、喊著、鬧著。
“壓陣”的是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騎著高頭大馬,矜持里流露些許笑容,馬背上的褡褳里鼓鼓囊囊裝的全是禮品。
新郎下馬后,從口袋里掏出一面用紗巾包住的小鏡子,擋住臉由幾個伴郎簇?fù)碇驓址孔邅?。俏皮的伴郎每人手里攥一方彩巾,搖著舞著唱著。
他們被新娘的嫂子和姐妹們擋在門口,新娘的家人往來賓肩上撤面粉祝福,并認(rèn)認(rèn)真真逐樣清點男方帶來的禮品。伊斯卡古麗的母親當(dāng)著眾鄉(xiāng)親們的面,一一展示女方送給新郎的衣帽等物,并即刻幫助新郎穿戴齊整。新郎深深地向岳母撫胸鞠躬表示謝意。此時,新郎和伴郎才可進(jìn)入氈房,由新娘為新郎敬茶。
新郎接過茶碗后沒喝,又雙手遞還給新娘,伊斯卡古麗輕輕地咂了一小口再次敬給新郎,這樣反復(fù)三次,新郎才喝上了新娘親手泡的茶水。接著新郎雙手遞上給新娘的嫁衣。女人們連忙用準(zhǔn)備好的一大塊大紅幔帳將伊斯卡古麗遮擋,為她換上可心的嫁衣。
新郎則一臉喜色地唱起《會面歌》:
夜間想你,脖子歪了枕,
如今見到了你,歪脖又正了。
草原上有鮮花才好看,
氈房里有女人才安然,
我倆好好過日子吧,
就像蜜蜂圍著鮮花轉(zhuǎn)。
新郎趨前一步,用手抓起新娘的辮梢,鼓起勇氣繼續(xù)唱道:
帕米爾的雪水會融化,
阿合奇的草灘會枯萎,
哪怕你終日噘嘴巴,
我也將你抱上馬。
結(jié)了婚就是一家,
恩恩愛愛過生活,
甜甜蜜蜜迎彩霞。
做完了“尼卡”,一位男子用一根長木棍把氈房的天窗打開,一道鋼藍(lán)鋼藍(lán)的日光直射進(jìn)來。一位年長的婦女,捧著一大盤糖果,用手抓起一些,向天窗口拋撒,人們圍著氈房哄搶起喜糖,新郎新娘迎著歡呼的聲浪攜手走出氈房,向大家致禮道謝,并逐一讓食。 (責(zé)任編輯: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