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與“今”
學習書法的人都會被告知“學習書法應‘取法古人',現(xiàn)代人書法不足取”,這是有一定淵源和道理的。這也是我國的傳統(tǒng),我國歷來崇尚“厚古薄今”.說它有一定道理是因為古代書家的作品歷經千百年的考驗能流傳至今,肯定有它的道理,簡單說它們的質量是有保證的。但這個問題也要辯證來看,首先,一味地尚古就不會有創(chuàng)新和變革,我們要學習書法就必須脫掉經典作品的神秘外衣,把自己和古人平等起來,增加自信,才能最大程度地領會法帖之妙。再者,古人的作品未必是盡善盡美的,還有些人的書法作品傳世并不一定是單單靠書法作品本身,如徐渭、康有為,大家認真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作品里面其實有很多敗筆,而我們要善于辨識,取長補短,才是正確學習古人的方法。
對待已有書法理論、方法、固有模式,大家同樣要辯證看待。這些理論能流傳下來,也說明大部分是真諦,是無數(shù)書法家在實踐的基礎上總結出來的,但這些理論卻不是輕易就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的,要細心琢磨,在實踐中加以認真體味,不要試兩下沒什么提高就摒棄了。另外,有些固有理論則只因為是名家所說,世人不注重實踐檢驗,輕易首肯而流傳至今,我們要加以辨別。另外還有一些理論并不一定像古人說的那樣絕對。如古人講“如錐畫沙”,就是說寫捺等筆畫時用一波三駐筆才顯力度,不宜一帶而過,而現(xiàn)代著名書法家啟功先生則打破了這一論斷,其作品流暢奔放,很少用拖筆,也能顯出力量之感。另外關于“結字”和“用筆”,“結字”就是字的間架結構,至于“用筆”,根據(jù)同樣的“大”字的中鋒線寫字,不同的人寫出的可能會差別很大,這就是用筆不同造成的。
關于“結字”與“用筆”的關系,趙孟頫有言曰“書法以用筆為上,而結字亦須用工,蓋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而啟功先生則針鋒相對地提出結字比用筆更重要的論斷。其實平時我們也應該有體會,我們臨摹的字和合上書自己寫的字有時會大相徑庭,這里主要就是“結字”的問題,“結字”很容易模仿并對提高書法技能大有裨益,其實如果你硬筆書法寫得好,“結字”應該不成問題,所以有人主張先練硬筆再練軟筆。相對而言“用筆”則沒那么簡單了,需要很長時間的訓練。而對于古人提出的“中宮”理論,啟功先生也沒有輕易相信,他經過認真研摹推算,提出著名的結字黃金律,是對書法理論的一大創(chuàng)新。
“奇”與“正”
書法有它的歷史,也有它的未來,這便牽扯到傳統(tǒng)和創(chuàng)新的問題,也就是這里的“正”與“奇”的關系。給大家舉兩個例子:第一個是宋徽宗趙佶,他的楷書中細細的筆絲有力的載筆畫之間連接,使原本有板有眼的傳統(tǒng)楷書活躍了很多,被后世稱為“瘦金體”.第二個是清朝“揚州八怪”之一的金農,他得隸書突破常規(guī),筆法多用方筆,橫畫挺直,撇畫彎曲,筆畫間排列緊密,但看似挺直的線條中仍有提按作用下的粗細變化,人稱“漆書”.這兩種創(chuàng)新應該說都是成功的,讓人耳目一新,具有藝術美,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但現(xiàn)在的某些所謂的書法家的作品實在不敢讓人恭維,信筆涂鴉,看不出什么功底(也可能是本人水準不足,不會鑒賞),僅以怪取勢,實不足為訓。追求“奇”是可以的,但要具有美學價值,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需要注意的是,某些新鮮事物的被接受是需要時間的,比如周杰倫的音樂,剛開始時很多人并不看好這個連字都吐不清的人的另類音樂,但至少現(xiàn)在看來他的音樂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碑”與“帖”
由于碑帖經常一塊出現(xiàn),好多人分不清兩者的區(qū)別。簡單來說,碑是把書法家或民間藝人書寫的字鐫刻在石頭上,如廟碑、墓志、造像、經幢等,都稱為“碑”.整體來看,大多數(shù)碑是民間以此謀生的秀才、藝人等創(chuàng)作的,所以很大程度上,“碑”代表了民間書法。大量的古代書法作品是靠刻石拓本流傳后世的,而此間要經過三道工序,拓本水平的高低取決于書者、刻者、拓者的水平高低,然而即使再精細的刻石,也只能表達原作的字勢結體和筆跡的粗細,無法顯現(xiàn)用筆的輕重緩急和墨韻的枯燥濃淡,對原書的意趣都是有所削減的。
而帖是指古代文人士大夫的手札及帛書、紙書類的便條,并非為刻石而寫,后世未保存和推廣流傳加以整理得到的。這是古代文人士大夫的酒足飯飽之余的閑情逸致的一種體現(xiàn),一般的老百姓是沒有這種閑情的,所以“帖”在很大程度上是士大夫書法。這些作品少了刻、拓的工序,其真實性更加有保障,而對于這些“帖”的書法本身,其水平往往也是高于“碑”的,從歷史上來看,書法藝術的發(fā)展往往也是以這些士大夫書法家為領軍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