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關(guān)像一把鐵鎖,但它鎖不住甘肅人的愛國之情
19世紀末的最后幾年,世事風(fēng)云變幻,社會動蕩不寧。
光緒二十一年(1 895年)春天,京城北京,寒意正濃,但全國各地的舉人仍然絡(luò)繹不絕,來到這里參加三年一次選拔進士的會試。
起于1894年8月的甲午戰(zhàn)爭尚未結(jié)束,每位舉子的心頭都籠罩著陰云。4月的一天,京城到處流傳著這樣一條消息:由清廷主和派首領(lǐng)慈禧太后派往日本求和的李鴻章在日本馬關(guān)簽訂了割地賠款、喪權(quán)辱國的《馬關(guān)條約》。正在北京會試的舉人們聽到這一消息后,群情激憤,立即進行請愿活動。
4月30日與5月2日這兩天,各省應(yīng)試舉人在北京松筠庵——明代著名愛國志士楊繼盛故居集會,決議聯(lián)名上書光緒皇帝,推康有為起草。康有為用了一天兩夜的時間 ,寫成了一篇一萬余言的奏書,提出“拒和”、‘遷都”、“練兵”、“變法”等四項主張。上奏皇帝的萬言書寫好后,有十六省的應(yīng)試舉人603名在上面簽了名。由于當時稱入京會試的舉人 所乘坐的政府提供的車輛為“公車”,所以這次上書就被稱為“公車上書”。
在公車上書活動中,1895年甘肅舉人積極參與,奔走呼號,十分活躍。他們參加了松筠庵的集會,和大家一起通過了康有為起草的聯(lián)名請愿書,在書上署名的甘肅舉人多達61名。人數(shù)之多僅次于廣西(99人)、貴州(95人)、廣東(86人)、四川(71人),位居第五。除在聯(lián)合請愿書上簽名外,還有76名甘肅舉人聯(lián)名寫了《請廢<馬關(guān)條約>呈文》,準備送交都察院請求代為呈遞。后來,他們聽說條約已批準,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救,只好把已寫好的呈文擱置了下來。盡管如此,甘肅舉人憂圍憂民的愛國情操還是令世人刮目相看。
其實,早在這前一年,一位來自甘肅秦安的文人已經(jīng)給甘肅爭了光。這個人就是被時人稱為“隴上鐵漢”的安維峻。當時正在都察院福建道監(jiān)察御史任上的安維峻為了民族危亡,置個人安危于度外,毅然站出來,與主和投降派當權(quán)者展開了針鋒相對的斗爭。在六個月的時間里,他連夜上呈有關(guān)甲午戰(zhàn)爭的奏疏41份。
光緒二十年十二月初二,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說李鴻章勾結(jié)太監(jiān)李蓮英,鼓動慈禧太后明諭光緒帝議和。安維峻“聞之感憤填膺,痛不可忍”。他連夜草奏疏,“迨繕真,夜已二鼓矣。即呼正陽門人,趨上之。”這就是震驚中外的《請誅李鴻章疏》。在疏文中,安維峻公開斥責(zé)慈禧太后干預(yù)朝政,歷陳李鴻章和倭賣國之種種事實。慈禧太后聞后勃然大怒,光緒皇帝雖心地善良,但無法挽救。他害怕慈禧太后借此興起大獄,即以“肆口妄言,毫無忌憚”為他開脫,將他謫發(fā)張家口效力贖罪,才免遭一死。
安維峻上書盡管失敗了,但他剛直不阿,敢于同最高統(tǒng)治者斗爭的勇敢精神與正義行動,卻博得了士大夫和百姓的廣泛同情。烏里雅蘇臺參贊大臣志銳特制“隴上鐵漢”印章一枚相贈。名動京師的俠義之士大刀王五親自保鏢,甘肅赴京會試舉人侯乙青、李于鍇親自護送安維峻至張家口。此情此景,令世人慨嘆不已:“可見公道在人心,曉峰于此不朽矣。”
在被貶的第二年,安維峻仍作詩以明心志,表達了他堅持愛國正義的立場,決不改變,詩云:
國賊討未成,遺恨長終古。
他生猶諫官,袞闕吾其補。
在被貶后的第三年,他在《與李叔堅書》中寫道:“和倭以來,于今三年矣。此三年中,不以臥薪嘗膽、整軍經(jīng)武為毀約之計,而皇皇焉剝?nèi)≈袊嘌曰繑常晤嵉挂灾劣诖?!東三省已奉送俄人矣,歐洲諸大國環(huán)而伺之,直欲瓜分中土而后快,未審將來何以應(yīng)之?罪臣已矣!一經(jīng)放歸,即取道雁門西旋。”這段慷慨激昂、聲情悲壯的文字,百年之后讀之仍鼓舞人心,“隴上鐵漢”的形象儼然如在眼前。
現(xiàn)在,讓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這批甘肅舉人的呈文。
《請廢<馬關(guān)條約>呈文》的起草者就是“隴上鐵漢”安維峻的朋友,當時正在京城應(yīng)試的甘肅武威籍愛國志士李于鍇(這份呈文的手稿和繕寫本均由李于鍇先生的次子李鼎文先生送交甘肅省博物館作為珍貴的歷史文獻保存。)這份“呈文”對李鴻章簽訂的賣國條約表示了堅決反對,其中的意見,可以概括為三點:第一,反對賠款;第二,反對割地;第三,反對日本在中國建廠。愛國憂民之情,充溢于字里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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