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星辰般的美景,
仍掩映在南迦巴瓦峰光輝中?
知道那拉錯的游人很少,就算是當?shù)厝艘仓挥性趲追N情況下才去到那里:一是轉湖祈禱,二是偶爾去看管那一帶高山牧場中放養(yǎng)著的牛馬,三是在四、五月份里去挖蟲草.早些年的采藥人和獵人肯定也曾踏訪那拉錯,但這里是神山神湖禁獵區(qū),獵人們只能經(jīng)過,不許放槍殺生.至于采藥,大峽谷一帶似乎也不多見,我們一路上指著眾多植物問背夫們有何藥性,均一臉茫然,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樣他們能叫出名字來.但不管怎樣,凡是去過那拉錯的本地人都會夸她漂亮,并且說一天就能往返,當然,這得依他們自己的腳力來計算.
那拉錯位于南迦巴瓦峰西南,得名于湖東的那拉峰.那拉峰是南迦巴瓦一脊九峰中最靠西的一座,藏語中"那拉"有"天外天"的含義,也可理解為"天邊"或者是"天脈".天脈一說從地形上可以得到佐證:從那拉錯東北側的雪埡口,翻過這天外天般的喜馬拉雅山脈最尾段,確實就能進入有佛之凈土白馬崗之稱的墨脫了.但那拉錯的海拔并不高,湖面僅4300米左右,連上旁邊的埡口,也才5000米左右,相對于2800米的起點,1600米的爬升高度會讓徒步前往有些難度.不過,權衡一路上能夠看到的美景,那拉錯的回報絕對是超值的.
"極樂"大本營
從宜淀村觀山臺東望,南迦巴瓦峰登山大本營所在地的吉定當嘎村(1971年版等高線地圖上標為"接地當嘎"),既不高遠,也不險峻,順著向導貢嘎的手指看去,它就藏身在影影綽綽的經(jīng)幡之下格嘎與直白大橋之間的小路是我們此行的起點,那里靠近雅魯藏布江大峽谷親水平臺,觀光游客不少,我們快速鉆進了山路,開頭一段坡度40左右的山路,直走得人痛不欲生,放棄的念頭都有了.兩個多小時后,抵達了吉定當嘎村.用向導的話說:這一段路,我們是掛著一檔走上來的.
"吉定"在藏語中是"極樂"的意思,而"當嘎"則是"高壩",不過,這片長滿蕨類植物和各色花草的大壩,如今已不是村莊.因為交通、飲水等不便,原有的5、6戶人家都已搬遷到了山下的格嘎和宜淀村,只余了以前的房屋.吉定當嘎所在位置是直白和格嘎兩條山溝間的山嘴臺地,靠東一側插滿經(jīng)幡,地勢略高,正對南迦巴瓦主峰的西壁及其冰川,大本營以及一處修行地就設在此處,由此往上可攀爬至冰川邊緣,折下順直白溝可抵達直白村.西側則是曾經(jīng)的村莊,臨格嘎溝,順溝往上是去往那拉錯的山路.
南迦巴瓦峰登山大本營聽起來很氣派,但看起來就是一小塊平地,甚至連當年建營時的痕跡都難以辨尋.登山線路不在既高又陡的東側,而是走西側格嘎溝往上,再迂回由乃彭峰南坡登頂.
吉定當嘎無疑是大峽谷入口段兩側山腰這一高度范圍內,視野最為開闊,地勢也最平坦的地方.對于常規(guī)的團隊觀光客來說,如果能挺過兩個多小時的艱苦攀爬至此,便能近距離地接觸南迦巴瓦峰,除了可拍攝到一早一晚的日照銀山和日照金山景象,甚至可以在此露營度過一個篝火的夜晚.
花海中的雪峰
吉定當嘎繼續(xù)往前,即進入格嘎溝東側臺地上,由松、杉與硬櫟、樺木等組成的混合密林帶.南迦巴瓦的7月正值雨量充沛,加上經(jīng)年堆積的腐殖層所帶來的養(yǎng)分, 衍生出了這一路繁盛而呈立體式生長分布的林下植物層,更有不少樹木還披掛滿了厚厚的松蘿和苔蘚,或倒伏,或斜立,活像是擠滿了綠色絨毛動物標本的大場展.
除了間或的鳥鳴,以及從遠處傳來的雪崩悶響聲,一切都是靜幽幽的.行走在這樣濕滑而冷調的密林和安靜中,感覺奇妙而細膩:無處不在的綠色與生機,似乎抵擋不住黑色腐爛氣息的彌漫,到處都是仰躺著的巨大樹干,它們悄無聲息地被雨水、細菌、苔蘚等侵蝕,最終變成褐黃色的木泥,并重新滲流回大地,直到孕育出新芽,再次轉化成其他的生命,仿佛它們經(jīng)歷的并非死亡.還好有長滿靛藍穗花迎春,陽光中飄飛著精靈般白花絮的林間小草坪,總會適時地出現(xiàn)在略顯陰冷的旅程中,這當然是最好的調劑之地.經(jīng)過兩處這樣的花坪,在海拔3800米的地方,道路轉向格嘎溝溝底,我們抵達溝岸時是下午6點半,剛好可以從容地扎營和晚餐,將巨石表面的地衣層鋪在帳篷下當席夢思,用手搖鼓風機吹燃柴火,用紫花瑞香的枝葉作餐布,聽著格嘎溝的轟鳴入眠,第一天的途程就此結束.
由宿營地順溝而上是南迦巴瓦峰的登山路線,從這里可以看到那拉峰的冰雪東壁,而那拉錯就位于那拉峰西側的鞍部下方,需涉溝而達.和眾多山區(qū)河溝一樣,格嘎溝的水量變化十分明顯.據(jù)同行的背夫仁青米瑪說,六月初過這里的時候,溝邊一處我們必經(jīng)的雨雪槽底部,還積著冰川一樣的冰雪,而格嘎溝的水小得可以直接踩著石頭跳過.但隨著7月冰雪的大量消融,橫在我們面前的格嘎溝已經(jīng)是白浪濤濤、氣勢逼人了.
從宿營地上游一處獨木橋過溝后又復爬坡,坡度近70度,好在一路多灌叢可供搭手,一個多小時里氣喘了十余次,終于上到了山脊,而就在這時,一大塊同樣開滿靛藍色報春花,但卻被松林嚴嚴圍抱著的讓人心生愉悅并情愿醉臥其中草坪,毫無預兆地就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南迦巴瓦峰北側之朗日雪峰就在它的東北面,一早起來拍攝日出時的山峰和花坪不錯.
報春花大草坪之后仍是松林,景致與頭天下午相同,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后便可抵達一處叫著松林口的小山脊.松林口既是午餐搭灶的地方,也是一個分路口,順山勢往上穿出松林和杜鵑林,即可進入那拉錯所在的鞍形臺地,沿脊而下則是返程的路.松林口以上的路并不難走,只是有些長,花大約3個小時即可踏上杜鵑林之上的平臺,并看到這一路上真正的花海.那是一大片正開得茁壯的金露梅,在其周邊還點綴得有零星的、但不乏神圣意味的寶塔狀植物--高山大黃.站在這片黃色的花海中,南可望那拉錯南岸的雪峰,回頭可見加拉白壘峰,以及南迦巴瓦的東西兩座衛(wèi)峰.當一早一晚太陽為大地染上亮銀和金黃的時候,這些雪峰在若隱若現(xiàn)的霧氣配襯下,像是從花海中長出來一樣.
天脈神湖
海拔4400左右的金露梅大花坪并非那拉錯的終點.從花海中央扎營的那片雜木林出發(fā),還需經(jīng)過一片杜鵑林才能到達那拉錯的北湖岸.北湖岸近百米高的陡直路段間布滿了破碎的石塊,并見縫插針似地長滿了以小葉杜鵑為主的各種植物.總之,要下到湖邊,非得用盡"攀爬、跳躍、鉆伏、滑行"等各種手段.
那拉錯是一個典型的高山冰蝕湖,湖四周地勢皆高,除偏西北方向是早期地質及冰川活動時所形成的刨蝕堆積層外(也是惟一的湖水外滲地帶,流向格嘎溝),其余方向均為雪峰冰川和陡壁,尤其是南面,湖水所及之處均為立壁.整個湖呈東西長、南北短,形狀有點像顆蠶豆.據(jù)貢嘎介紹,那拉錯水位變化很明顯,就在一個多月前,那拉錯的湖水還只是西面一小塊,大部分湖床幾乎都是淤泥裸露,轉湖一周沒什么問題.可現(xiàn)在的湖水差不多充塞了的整個湖床,除北面的碎石湖岸處能接觸到湖水外,其他方向都難以去到.結合大峽谷一帶的天氣特征推知,那拉錯湖面大小及湖形變化可以分為三個階段:7-10月豐水期里該湖水域面積不超過2平方公里,這是它的極限,4-6月以及11-1月的枯水期時,面積估計只有半平方公里左右,而其他的月份里,那拉錯幾乎是被冰雪封蓋,白茫茫一片......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