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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自古以來就有“歌舞之鄉(xiāng)”的美譽,但所謂“自古”是怎樣的呢?我們在自治區(qū)博物館找到了答案。
1960年,在吐魯番市阿斯塔那336號墓出土的文物中,就有舞蹈男俑、彈琴女俑、舞馬俑和吹奏男俑等彩繪泥塑。泥塑的出土,讓我們有幸看到一千多年前新疆音樂舞蹈藝術(shù)的風貌。古代文獻記載表明,一千多年前唐朝時期西域的音樂舞蹈藝術(shù)十分繁盛,龜茲樂、疏勒樂、高昌樂等樂曲以及胡旋舞、胡騰舞、柘枝舞、獅子舞、馬舞、乞寒舞等舞蹈藝術(shù)都已傳入中原地區(qū),深受中原人民的喜愛,并對中原的舞蹈藝術(shù)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舞蹈俑的泥塑入葬,本身就反映了當時舞蹈藝術(shù)的盛行。
西域舞曾為大唐時尚
有研究結(jié)果表明:唐代以前,中原的宮廷禮樂過于柔軟繁縟,如《采蓮曲》、《后庭花》等,雖然樂曲悠揚,但舞蹈動作缺少剛勁有力的動感,遠遠遜色于《胡騰》、《胡旋》等西域舞蹈所能表達出的明快節(jié)奏和生氣,所以,那時人們都愿意領(lǐng)略胡舞表現(xiàn)出的強悍好武的精神,都十分欣賞從西域傳來的充滿曠野草原氣息的歌舞。
張騫兩次出使西域后,西域的舞蹈和文化藝術(shù)逐漸傳入中原各地。特別是南北朝至唐代期間,中原與西域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交流更加頻繁,西域龜茲、疏勒、高昌的舞樂隊先后多次遷入內(nèi)地。公元568年,北周武帝娶突厥可汗女阿史那公主做皇后,突厥可汗將龜茲樂、疏勒樂、安國樂、康國樂的樂舞隊作為陪嫁的嫁妝送至長安,這次大規(guī)模的樂舞輸入,對后來隋唐王朝音樂舞蹈藝術(shù)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
愛跳“胡騰舞”的漢人
身穿綠色圓領(lǐng)長袖袍衣的男俑,眉清目秀,高14.8厘米,只見他頭戴黑色幞頭,腰系皮帶,腳蹬皮靴,頭稍稍后仰,雙手高舉著,充滿了動感,顯然是我們現(xiàn)在很常見的舞蹈動作。(圖1)
而另一尊身著紅色圓領(lǐng)長袍和黑褲的彩繪泥俑,高13.5厘米,頭戴黑色幞頭,大眼粗眉,唇上的胡須彎曲上翹,動作滑稽,充滿喜慶。只見他左手臂稍抬起,右手置于胸前,彎腰,雙腳并攏,讓我們聯(lián)想到維吾爾族人邀人跳舞的動作。(圖2)
據(jù)專家介紹,唐代是中國古代文化藝術(shù)的一個高峰時期,當時的舞蹈藝術(shù)由于吸收了西域舞蹈的藝術(shù)風格,增強了中原舞蹈的活力,使其有了長足的發(fā)展。當時的龜茲舞、胡旋舞、胡騰舞、乞寒舞、柘枝舞、獅子舞等都是西域著名的舞蹈藝術(shù)。除了胡旋舞之外,其它的舞蹈男子都可以參與,特別是典型的西域男性舞蹈胡騰舞,這一舞種的步伐急促敏捷、騰踏跳躍,其搖頭弄目、情不自己的濃烈情感,將西域舞蹈雄健豪放的藝術(shù)風格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胡騰舞開始傳入中原時,舞者都是身穿民族服裝的胡人,隨著該項舞蹈在中原的普及,胡騰舞也開始由漢人擔當。有專家分析,從彩繪男俑頭戴幞頭、身穿圓領(lǐng)或交領(lǐng)袍服來看,舞者應為漢族。
據(jù)史料記載,唐開元年間的西域疏勒(今喀什)舞蹈家裴承恩以擅長翻筋斗而聞名長安,號稱“筋斗裴”,他就是跳胡騰舞的高手;西域安國舞蹈家安吒奴,因善跳胡騰舞,還被高祖李淵封為“散騎侍郎”的五品官;據(jù)說,曾發(fā)動“安史之亂”的西域胡人安祿山,也善跳胡騰舞和胡旋舞。
中原歌舞進西域
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歌舞藝術(shù)興盛的時期,當時,除了流行具有西域特色的柘支舞、胡騰舞、胡旋舞、馬舞、獅子舞之外,霓裳羽衣舞、大面舞等具有中原風格的歌舞藝術(shù)也深受人們的喜愛。
“大面”亦作“代面”,即假面具。大面舞,即頭戴假面具進行舞蹈,它源于北齊蘭陵王恭刻木為假面,戰(zhàn)以威敵的故事,所以也稱作“弄蘭陵王”,在初唐時就較流行。
據(jù)崔令欽《教坊記》記載:“大面出北齊,蘭陵王長恭性膽勇而貌若婦人,自嫌不足以威敵,乃刻木為假面,臨陣著之。因此為戲。”所以,用于該舞的假面都是面目猙獰、威赫嚇人的形態(tài)。
段安節(jié)《安府雜錄·鼓架部》云:“戲有代面,始自北齊。神武弟有膽勇,善戰(zhàn)斗。以其顏貌無威,每入陣即著面具。后乃百戰(zhàn)百勝。戲者衣紫,腰金,執(zhí)鞭也。”
阿斯塔336號墓出土的一彩繪泥俑,透過這尊泥俑,可以聯(lián)想到當時“大面舞”的情景。
該舞俑高10.2厘米,連鬢短須,貌似胡人;俑豹眼、獅鼻,張口作呼嘯狀,雙眉倒立,黑須豎起,一派兇煞氣勢。兩臂張開,雙手握拳;雙腿弓字步呈半蹲式,充分顯示出了威猛的武士形象。
男俑頭戴附有若干小球形裝飾的幞頭,頭巾于背后垂至腰下,彩繪,巾尾作倒三角形;上身穿緊袖白地綠彩衫,外罩紫地朵花斜領(lǐng)對襟半臂裝;腰間系帶,下著白褲,外著綠色戰(zhàn)裙,足蹬黑色皮靴。
這尊舞傭手中執(zhí)物并失,難以判斷其原來是否“腰金”與“執(zhí)鞭”,但穿著的紫地朵花斜領(lǐng)對襟半臂裝,與文獻記載基本相符。所以,專家們推斷其為古代文獻記載中的唐代伎樂中的“大面”,這說明,這種舞蹈當時也曾流行于吐魯番地區(qū)。
樂曲、服飾的大融合
自治區(qū)博物館收藏的吹奏男俑(圖3)和彈琴女俑(圖4),就充分反映了新疆唐代音樂文化現(xiàn)象。
吹奏男俑,高8.2厘米,頭戴幞頭,五官模糊,只雕出凸顯的鼻子。穿圓領(lǐng)袍,腰系黑帶,兩手彎曲置于嘴前,盤坐姿勢,正在聚精會神地吹奏著一種樂器,由于其手中沒有樂器,無法判定此俑正在吹奏何種樂器,也許是笛子,也許是排簫,也許是篳篥。
歷史記載,公元686年高昌國曾派出一支樂隊,向隋文帝楊堅獻“圣明樂曲”,楊堅聽了喜愛,便讓兒子楊廣挑選了一批懂音樂的人,暗自學習高昌樂,很快掌握了“圣明樂曲”的演奏方法。
在諸多西域樂舞中,龜茲樂最為著名,唐玄宗曾大為贊賞:“管弦伎樂,特善諸國”,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