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謠曰:“黃河害,黃河險,凌洪不能渡,大水難行船,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鬼門關。”自古黃河天險,水大湍急,難以橫渡的艱辛和危險由此可見一斑。但正是這潛藏著重復殺機的黃河,卻把蘭州一截為二,分為南北兩半。自西向東流過的黃河從西固達川進入蘭州市境,穿越蘭州市區(qū),至榆中縣和白銀市交接處的烏金峽出境,在蘭州境內(nèi)全長達152公里。如此,對于西控河湟,北推朔方,道通西域的“絲路”重鎮(zhèn)一--蘭州,橋渡就顯得至為重要。
《重修皋蘭縣志》載:“蘭州黃河結冰以夜,其開亦以夜,冰既堅,狀如積雪填于巨壑,嶙峋參差,不復知有河形 處處可通車馬,俗名冰橋。”清人王光晟詩云:“一夜河凝駭神異,碎玉零瓊誰委積。錯落元冰大壑填,經(jīng)過漫水如平地。邊陲遠接輪蹄多……澤里應候通人過。”詩中只看到了冰橋的美麗與神奇,但在令人心驚膽寒的春冰上行走,則是“悵憫失足一心驚”,另有一番情境,無橋的蘭州夏秋憑船、筏橫渡,冬天只有依賴冰橋了。改變蘭州舟筏之渡的這種狀況是鎮(zhèn)遠橋出現(xiàn)以后的事。
據(jù)明人徐蘭的《河橋記》及《皋蘭縣志》等記載,明洪武五年,大將軍馮勝奉命與當時盤踞在蘭州的元將廓擴鐵木爾(即王保保)作戰(zhàn),守御指揮僉事趙祥為了渡河濟師,在今七里河黃河大橋下游500米處架設了浮橋。公元1385年,蘭州衛(wèi)指揮僉事楊廉“詢問父老”.又將浮橋改置于“河水少緩”、“近且易守”的城北白塔山下,也就是今天的中山鐵橋處。工程于翌年2月告竣。
鎮(zhèn)遠橋在冬天凍冰的黃河上架設,屬于季節(jié)橋。每年1 1月結冰前拆除,行人車馬通行于冰橋之上,第二年春天2月結冰化解后又復置,年年如此,可見耗費之巨大。
1906年,德商泰來洋行駐天津經(jīng)理喀佑斯游歷來到甘肅,適逢彭英甲總辦甘肅洋務,建橋之事又被重新提起。經(jīng)商定,泰來洋行愿以工料總包價165000兩白銀承修蘭州黃河鐵橋。經(jīng)朝廷批準,1906年10月簽訂了包修合同。合同規(guī)定:鐵橋所用桁架構件鋼材、水泥及各種器材、機具設備等,均由泰來洋行購置,材料于1907年5月全部運往天津,再由甘肅洋務局派人運至蘭 州。鐵橋之完工之日開始,保固八十年。
蘭州黃河鐵橋1942年更名為“中山橋”為鋼桁架公路橋,長233.5米,車行道寬6米,兩旁人行道各寬1米,4墩5孔,兩端分別筑有一座“三邊利濟”和“九曲安瀾”的大石坊。據(jù)陜甘總督允升立在橋北西側(cè)的《創(chuàng)建蘭州黃河鐵橋碑記》載,建橋工程“經(jīng)始光緒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二月泊宣統(tǒng)元年(公元1909年)七月而工成”,歷時兩年多,耗銀306691兩。據(jù)資料載:全部費用由甘肅洋務局在統(tǒng)一稅捐溢收項下支付。從此,彩虹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威武壯觀的鐵橋豎立在黃河上游。
中山橋的建造者究竟是誰?歷來的史料、記載中,多說蘭州黃河中山橋為德國人建造,造橋材料全部由德國人提供,也有人說造橋材料購自美國的。關振興先生在《解放前蘭州境內(nèi)黃河上的橋梁》一文中認為:“其材料來源根據(jù)原始合同規(guī)定,大部分采購自德國,但又據(jù)橋上所留銅牌記載是來自美國橋梁公劉。” “施工技術負責人系美國工程師滿寶本,另有一位德國工程師德羅,負責收管材料、統(tǒng)計施上進度。工地具體操作負責人是天津人劉永起。”但《蘭州黃河鐵橋賦》中稱,“有比國工程師來游,愿貢技術。” “路人告余曰:此鐵橋也,比國工程師之所建筑,蘭州政府之所荷擔。”從蘭州赴比利時留學的王琦女士曾提起,有比利時人談起蘭州黃河鐵橋系比國人建造, 并與王女士就此事爭辯,因為此前土琦女士也只知道此橋是德國人建造的。看來,黃英文中所提比國人建筑之事,決非空穴來風,是有一定根據(jù)的。楊忠先生對此認為:“若按此文(《黃河鐵橋賦》)所敘推斷,清末駐天津的泰來洋行,大概是個跨國公司了,主要負責人雖為德圍人,但鐵橋的主要建筑者則為比國人。”究竟孰是孰非,只有待后考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