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后期玉照

王洛賓與三毛相識后的合影

王洛賓在軍區(qū)第五干休所家里給孩子們輔導

１９８９年王洛賓和摯友劉書環(huán)在一起

王洛賓

    由于三毛和王洛賓的一段“黃昏戀”，一些接近三毛的人士一說自殺，一說仇殺，還有說情殺，眾說紛紜。在王洛賓訪問臺灣的時候，記者們圍繞三毛的話題提問，王洛賓風趣幽默地說：“凡是有關三字的問題，我都不要回答，其他四五六都沒關系。”“三毛的父母對外界說過，對三毛的書大家盡情批評，對三毛的生活請不要再做議論。我知道三毛很多的事，但就是用槍逼著我，我也不會說。”三毛的大姐陳田心則是這樣認為：“三毛很單純，她是心中有話就講。對王洛賓，她寫信和我們講，從小唱王洛賓的歌，現在卻認識了這個人。王洛賓的年紀很大，所以她把王洛賓當作長輩，但三毛對長輩表達愛的方式不同，或許人家會以為是男女之愛，而她認為這種情感是源自對藝術創(chuàng)作的欣賞，也是一種長輩、晚輩間的情感傳遞，沒提過兩人會變成終身伴侶。”

    喜愛三毛的人們難以相信，那個寫下過《不死鳥》熱愛生活的三毛怎么會厭世而去？當年，王洛賓在給王海天的信中說：“三毛去年兩次來烏市，本來打算寫我的全部歷史，不料還未動筆竟辭世而去，只是寫了幾篇短文，發(fā)表在香港及新加坡的報刊上。關于她的死，她的母親說得很對，不是自殺，也不是他殺，但不易為人理解。據我知道，她有著精神抑郁癥，這種病狀如果公布于世，影響她的作品（也就是作家的社會地位）。”

    西域大漠的胡楊樹生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朽一千年。熱愛王洛賓和三毛的人時常感到難以對社會評論得失作出怎樣的判斷和反應。這點，我們現在的人做不到，而王洛賓和三毛做到了。王洛賓和三毛之間“戀”與“非戀”這個美麗動人的傳說故事，還將繼續(xù)流傳下去。雄偉的天山上那圣潔的雪蓮花和寶島臺灣五指山上那朵朵小野花在細心傾聽。

    “就是死，也應該死在舞臺上”

    王洛賓這位有著奇特人生經歷，飽經滄桑的人民藝術家，從１９９６年３月１４日逝世前人生最后入院的時間里，他不像是在住院，倒是像在辦公，好像在和時間賽跑。王洛賓說，“我不該躺在病床上，就是死，也應該死在舞臺上。”在病床上還念念不忘要把最好的歌奉獻給人民，讓群眾的掌聲去回擊那些對他無端指責、人身攻擊、造謠中傷的人。

    王洛賓先生逝世已經十五年了。“在老人生命最后的１９４天住院的時間里，給人們留下了無盡的精神遺產”；“當王老的心臟停止跳動時，值班護士輕輕地為他拔下針頭，仍像平日護理王老一樣，用藥棉按住針口揉擦，不讓半點血漬留在王老遺體上。”解放軍總院院長馮德遠和高干病房主任陳瑞英、政治協(xié)理員韋志江以及看護王洛賓的醫(yī)護人員在回憶時說。

    １９９４年１０月１４日，王洛賓住院做年度體檢時發(fā)現“膽囊占位性病變”，懷疑是癌癥，醫(yī)生建議作全面檢查，王洛賓急匆匆地說：“我有外出演出任務，回來再檢查吧。”時隔兩個月后王洛賓入院經ＣＴ檢查，確診為膽囊腺癌。醫(yī)生婉轉建議他做膽囊切除手術，王洛賓又說：“這次還不行，外邊的演出等著我呢！”三個多月后王洛賓回來了，普外科主任馮德遠、王先知親自主刀，為王洛賓實施了膽囊癌切除術。第一個療程還未做完，王洛賓就堅持要出院。這次出去又是一年多。１９９６年１月７日，王洛賓因急腹癥再次住進醫(yī)院。邊打吊針邊對醫(yī)護人員說：“請快點給我治好，我要在２０日前趕到北京，參加‘外國人學唱中國歌大獎賽’評比和‘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聯歡晚會’。”病情稍微控制后，王洛賓又強烈要求出院，就在王洛賓準備出院前病情突變，總算留住了這位腳步匆匆的老人。

    王洛賓從新加坡訪問回來入院檢查，癌細胞廣泛轉移，進食困難，身體逐漸消瘦，再加上癌癥后期嚴重的嘔吐、劇烈的疼痛，難以抑制的打嗝，使王洛賓痛苦異常。醫(yī)生建議使用麻醉劑之類的止痛藥。當王洛賓知道給他注射的是止痛針時，便再三阻止醫(yī)生和護士，“再等一等，我還能堅持，國內批判我的斗爭正在進行，麻醉劑對大腦細胞損害較大，我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我要思考和寫作。”在這一時期，正是有人“收拾”王洛賓的高潮時期，難怪有人說王洛賓之死是被軟刀子殺死的。當王洛賓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包塊不是良性的而是惡性的后，對醫(yī)院領導和醫(yī)護人員說：“你們不要瞞著我，我不害怕，只有癌怕人，沒有人怕癌”。

    新疆軍區(qū)領導十分關心王洛賓的治療和生活，要求醫(yī)院盡可能滿足王洛賓的要求。病區(qū)協(xié)理員韋志江問他想吃點什么，王洛賓認真地說：“領導這樣關心我，醫(yī)院的伙食質量很高，水平相當不錯，比農民好多了，許多農民的生活條件還很差，我和他們相比已經很滿足了。”有一次王洛賓向醫(yī)務人員提出“想吃發(fā)糕”，這是他在病重期間提出的唯一伙食要求，而且是極普通的食物，在場的醫(yī)護人員情不自禁流下了難過的淚水。王洛賓是軍區(qū)特別要求照顧的重點名人，但從不提規(guī)定以外的任何特殊照顧要求。王洛賓反復對醫(yī)護人員講：“不要再給我用這些貴重藥了，我的病已經不行了，把藥留給更需要的人用吧！”

    王洛賓病重住院的消息由媒體披露后，迅速傳遍了全世界，人們?yōu)樗牟∏閾鷳n?？傉尾俊⑻m州軍區(qū)政治部給他發(fā)來了傳真慰問電，高度評價他對傳播西部民歌做出的巨大貢獻。王洛賓把電文捧在手上仔細閱讀，對看望他的軍區(qū)領導說：“評價太高了，太高了！我沒有評價的那樣高，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組織上這樣關心我、肯定我，我真是非常滿足。”國內外及港澳臺等地打來的長途慰問電話更是絡繹不絕，王洛賓接電話時，對海內外關心他的人總是用音樂語言來回答：“我活不了５００年，但我希望我寫的歌能傳播５００年”、“新疆好，新疆各族人民好，新疆民歌好。”

    王洛賓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曾對護士們風趣地說：“有人說我改編的民歌沒有版權，是盜賣民族文化，并使國有資產流失，他們的目的是想要全面否定我的勞動成果，等我失業(yè)了，去賣五香花生米，到時候你們可要多多光顧哦！”逗得護士們前仰后合，眼里冒出同情的淚花。

    洛賓生前創(chuàng)作的最后兩首歌曲

    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王洛賓從未放下手中的筆。為新疆軍區(qū)拍攝的電視專題片《鐵虎將軍》主題歌《人生之路》譜了曲。歌詞中寫到：“腳踩珠峰走天山，運籌帷幄軍中之帳，文韜武略任揮灑，金戈鐵馬一世輝煌”；為美國加利福尼亞洛城蒙市萬年青合唱團創(chuàng)作了一首旋律熱情奔放的合唱歌曲《歌唱萬年青》。其中的歌詞寫道：“那歌聲熱情奔放，照耀著老年第二次航行；那歌聲熱情奔放，強力地召喚世界和平。”這是王洛賓生前所創(chuàng)作的最后兩首歌曲。

    “歌曲只有被傳唱才是真正的發(fā)表”

    １９９６年２月１０日，生命垂危的王洛賓收到中國音樂著作權協(xié)會會員部來函，明確指出：“關于民歌的著作權，雖然社會上經過了廣泛的討論，但我會認為，……社會輿論依然無法改變其版權的歸屬。誰改編、整理的，版權就應該歸誰。”王洛賓把這封信放在床頭看了又看，心里似乎輕松了許多。這封信，對于不久于人世的老人，無疑是極大的安慰。什么是版權王洛賓說：“歌曲只有被廣大人民群眾傳唱，那才是真正的發(fā)表，是誰也奪不去的版權。”

    在他住院期間，總政治部、蘭州軍區(qū)政治部來信慰問，對王洛賓為繼承、發(fā)展民族音樂做出的卓越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新疆軍區(qū)司令員傅秉耀、政委周永順代表軍委首長多次來醫(yī)院探望，檢查治療方案落實情況，聽取病情發(fā)展匯報。軍區(qū)司令員傅秉耀先后兩次到病床前探視，３月５日專門送來一大瓶花束，站在王老病榻前，深情地唱起《在那遙遠的地方》。王洛賓眼含熱淚，不住地點頭，對軍區(qū)首長表達謝意。戰(zhàn)士們聞訊后，紛紛派代表趕來看望，并莊嚴地向老人敬以最后的軍禮。

    得知洛賓老人病重的消息，牽動了全國及海外華人的心，世界各地的電話不停地傳來。３月４日，在新疆軍區(qū)領導和有關部門的關懷下，由新疆軍區(qū)某部政委劉書環(huán)和吐魯番市文化站站長張世財作為公證人，為王洛賓在烏魯木齊市農墾公證處公證，立下了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