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媒體報道,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實施以來,全國一次性減少13萬余個領導小組和議事協(xié)調機構,比如僅湖南就減少1.3萬余個,江蘇、內(nèi)蒙古分別減少8472個和8081個。既然是減少機構,也可以視為一次機構改革行動。不過,這次改革所針對的領導小組和議事協(xié)調機構,并非常設機構,而屬于臨時性機構。所謂領導小組和議事協(xié)調機構,基本不具有正式編制,是根據(jù)某項任務或某個目的臨時組建的工作班子。就不占編制而言,這種臨時性機構似乎并沒有什么負面效應,不過就是臨時增加塊牌子而已。上世紀90年代前半期,這種臨時機構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有自己在常設機構的正式編制,在臨時機構屬于暫時調用、借用,政府在總體上并沒有增加人員開支,但90年代后半期發(fā)生了變化,臨時機構開始越來越多使用臨時工、聘用人員,也即不管采用什么曖昧的名義,實際上就是有了自己專門的工作隊伍并進行經(jīng)費列支,與常設機構對比主要是人事性質的區(qū)別,類似于國有企業(yè)與集體企業(yè)的分別而已。
這種臨時性機構并非一無是處,它彌補了常設機構的不足,但臨時性機構之是,也恰恰是常設機構之非。臨時性機構的設置、存在越具有合理性,就越證明了常設機構設計、設置的不合理。當解決某個任務或實現(xiàn)某個目的,常設機構無能為力,而需要設置臨時性機構解決時,那么,就更應該對常設機構進行改革和整頓。然而,常設機構問題的復雜性不僅是在于設計、設置的不合理上,而且跟官僚主義、人浮于事密切相關,也即常設機構的設置即使合理,但由于官僚主義、人浮于事,其功能就無法正常發(fā)揮。
比如某個處,其應該履行的責任設置得完全合理,假設編制為10人,但處長一人,副處長3人,另外處級、副處級干部3人,結果科級以下干部僅僅3人,很可能真正干事的也就只有這3人而已,該處應該履行的責任就發(fā)生了難以完成的困境。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實現(xiàn)該處理應完成的責任,就不得不另外組建一個乃至數(shù)個臨時性機構。這種情況在上世紀80年代前期就開始大量發(fā)生,其動因是因效率增設機構,甚至因人而增設機構。然而,臨時性機構設置的吊詭在于,當該機構的設置提高了效率并證明為合理時,就有了轉換為常設機構的理由,也即,這時候往往忘記了原有常設機構的官僚主義、人浮于事,為了保護、保留臨時性機構所提供出的效用,就不得不將它轉為常設機構。
當臨時性機構轉換為常設機構,一方面就導致了原有常設機構體系設置的合理性被擾亂乃至破壞,一方面由于常設機構官僚主義、人浮于事的風氣并沒有扭轉,一旦作為常設機構就很快會陷入到官僚主義、人浮于事的泥潭中。這樣,機構的責任就發(fā)生了新的困境,于是,就又有了增加新的臨時性機構的要求。如此惡性循環(huán),隨著時間推移,機構越來越膨脹,人員越來越增加,動口不動手的官員也越來越多。
如何進行根治?至今并無良法。目前減少臨時性機構誠然是一種努力,但并非根治辦法。首先是常設機構設置要摒除主觀意志,按照客觀功能構造穩(wěn)定不變的體系,形成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的局面,或者是辦公桌不挪而挪人;其次是解決常設機構的官僚主義、人浮于事問題。但這兩點目前很難做到。因此,雖然臨時性機構減少了一批,可能下面還會繼續(xù)減少,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重新死灰復燃,也未可知。實際上,從上世紀80年代初進行機構改革以來,都只是短暫的階段性成就,從中長期角度看,迄今沒有成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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