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臏與龐涓都是鬼谷子的高徒。出師后孫臏回到了齊國,龐涓則被魏惠王重用,任上將軍。龐涓把孫臏作為特殊人才引進到魏國,卻又嫉妒孫臏之才高于自己,于是設計陷害孫臏,“斷其兩足而黥之,欲使終身廢棄。”(《資治通鑒》卷二,下同)。當孫臏吃盡苦頭回到齊國后,發(fā)誓要與龐涓一決雌雄。
孫臏先是做齊國上將田忌的門客。田忌與齊威王賽馬,總是輸。國君的馬,當然更優(yōu)秀了。孫臏獻策給田忌說,下次比賽,您以下馬對國君的上馬,后面兩場您用上馬對國君的中馬,用中馬對國君的下馬,必贏。田忌的馬整體上雖然不如國君,但是,這么一調(diào)整布局,果然以2比1贏得了比賽。這樣,孫臏就被推薦到齊王身邊,做了軍師。
魏國在龐涓主政下,奉行對外擴張的政策。公元前354年,龐涓率領魏軍大舉侵略趙國。趙軍連連失利。趙成侯派人向齊國求援。齊國派田忌、孫臏領兵救援趙國。于是,就有了“圍魏救趙”的經(jīng)典戰(zhàn)例。軍事戰(zhàn)略家毛澤東讀史評曰:“千古高手!”
為什么說是“千古高手”呢?
當初,田忌本欲直撲邯鄲。但是,這樣對于齊國將冒著直接與精銳的魏軍對陣的風險。其時,魏國兵力強盛,硬碰硬,齊國未必能穩(wěn)操勝券。萬一失利,不僅前功盡棄,而且危及自身國家安全。孫臏于是建議說:“今梁、趙相攻,輕兵銳卒必竭于外,老弱疲于內(nèi)。”莫如率軍急襲魏國都城,占據(jù)交通要道,沖擊他們空虛的后方,魏軍一定會放棄攻趙,回兵救援。“是我一舉解趙之圍而收弊于魏也”(這樣我們一舉兩得,既解了趙國之圍,又給魏國以打擊)。
田忌聽取了孫臏的意見,采納“批亢搗虛”(避開強敵、攻其虛空必救之地)、“圍魏救趙”的戰(zhàn)法,揮師直逼魏國軍事重鎮(zhèn)平陵(今山東定陶)。齊軍攻打平陵的行動并不堅決,龐涓也不急于回救,繼續(xù)竭盡全力攻克邯鄲。直到魏軍已占領邯鄲,損兵折將急需休整時,孫臏才建議齊軍揮師直搗魏都大梁(今河南開封),逼魏惠王十萬火急命龐涓統(tǒng)兵回救。龐涓接令后,不得不放棄邯鄲,拋棄輜重,晝夜兼程回師。孫臏在魏軍回師必經(jīng)的桂陵(今河南長垣西北),設下埋伏。當魏軍經(jīng)長途跋涉行至桂陵時,以逸待勞的齊軍突然出擊,大敗魏軍,龐涓只身逃回魏國。時在公元前353年。
十二年之后,即公元前341年,又發(fā)生了一次魏軍攻打韓國,韓國請求齊國出兵的戰(zhàn)爭:“魏龐涓伐韓。韓請救于齊。”齊國君臣討論:救還是不救?結論是一定要救,否則魏國的勢力壯大,會威脅到齊國的安全。那么,如何去救?孫臏又提出“圍魏救韓”的計策。
首先,孫臏建議務必把出兵救韓的計劃,暗中通報給韓國方面,以堅定其抗魏的決心,防止韓國因為抵抗不住而投降,拖住魏國,削弱魏國軍力。
其次,在魏軍陷入與韓軍的惡戰(zhàn)之后,齊兵快速出擊,進攻魏國的首都大梁,迫使魏國舉國來救,太子申親自上陣,龐涓也從韓國前線迅速撤軍,前來救助。這一切,看起來與上次救趙的動作,如出一轍,不同的是,為了麻痹龐涓,孫臏又用了驕兵之計。他說,三晉之兵,特別是當年吳起訓練的魏國“武卒”,素稱彪悍;他們認為我齊國軍隊一向怯懦。“善戰(zhàn)者因其勢而利導之”,我們不妨就以弱示之,第一天挖十萬人的灶,次日挖五萬人的灶,再過一日挖二萬人的灶。但是,減灶不減兵。
龐涓率兵追擊齊軍三天。與魏軍剛一接觸,齊軍即佯裝戰(zhàn)敗后撤。并以“減灶”之策誘敵,龐涓大笑著說:“我早就知道齊兵膽小,進入我國三天,士兵已逃散一多半了。”于是丟掉步兵和輜重,親率輕兵精銳日夜兼程追擊齊軍。
孫臏事先在魏軍必經(jīng)之處馬陵(今山東郯城一帶)設伏1萬名弓箭手,他估計魏軍的行程當晚將到達此地,就約定在夜里以火光為號,萬箭齊發(fā),并把路旁其中一棵大樹的樹皮剝掉,于其上寫上“龐涓死于此樹之下”的字樣。
龐涓率軍果然追到了斫木之下,見白書,暮夜看不清字跡,命人舉火照看。一行字還沒有讀完,突然萬弩俱發(fā),魏師一片大亂。“龐涓自知智窮兵敗,乃自剄,曰:遂成豎子之名!”齊軍乘勝大破魏師,殲敵10萬,俘虜了太子申。魏國從此元氣大傷,退出了大國競爭的行列。
戰(zhàn)國時代,有數(shù)不清的大小戰(zhàn)爭,圍魏救趙、圍魏救韓是很經(jīng)典的戰(zhàn)例。后來被歸入“三十六計”之一。其策略關鍵要點是,攻其必救,以達到解困救難的目的,為此,第一,在救援之前,不妨坐山觀虎斗,削弱敵方力量;第二,在敵方回救之時,設計伏擊對方,或者佯動以麻痹對方。這兩個方面的做法,都是要達到以最小代價,戰(zhàn)勝敵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