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大都護府

　　吉木薩爾縣北部有一個叫“破城子”的地方，這里又分西破城子和東破城子兩個行政村。那么當?shù)厝藶槭裁捶Q這里為 “破城子”,“破城子”的真實含義又是什么？初秋時節(jié)，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在“破城子”走了一圈，隨后，在東破城子村邂逅了一位老者。破城子--北庭都護府，一個真實的歷史神話，在我的心中漸漸復活了。

　　破城子寫實

　　吉木薩爾縣是北疆地區(qū)糧食和蔬菜種植大縣。破城子距離吉木薩爾縣城只有十幾公里路程。我們離開縣城幾分鐘之后，成片的玉米、葵花等秋季作物便如同歡迎我們的方隊，出現(xiàn)在公路兩邊。不久，大田里出現(xiàn)了一些凸起的夯土建筑遺址，它們就如同綠色海洋中的一個個孤島，靜靜地注視著發(fā)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滄桑巨變。

　　破城子遺址的面積很大，遺憾的是除了護城河和城墻殘段之外，其它城市的建筑已經(jīng)蕩然無存，曾經(jīng)的護城河則成了當?shù)剞r(nóng)民灌溉農(nóng)田的水渠。陪同我采訪的吉木薩爾縣委宣傳部副部長羅瑜說：現(xiàn)在樹木和農(nóng)作物影響了人的視線，若是冬季和早春季節(jié)，站在高處可以看清楚古城的輪廓。

　　好在羅瑜提前給我準備了一些相關資料，這些材料幫助我在迷宮一般的古城中很快找到了方向：城墻現(xiàn)存內(nèi)外兩重，平面均呈不規(guī)整的長方形，內(nèi)外城墻都有馬面、敵臺、角樓和城門，外城還有甕城，城墻均為夯土筑成，城外有護城壕。城內(nèi)原有的建筑物破壞殆盡，僅存3處殘墻基，9處殘基址，其中2處為佛寺基址。有學者認為，外城建于唐貞觀年間，顯慶和開元以及高昌回鶻時期曾多次修補或增筑。內(nèi)城建于高昌回鶻時期。出土遺物主要是唐代文物，如唐金滿縣殘碑、銅鏡、石獅、開元通寶、乾元重寶和蓮花紋方磚、瓦當及陶瓷器等，還有一些高昌回鶻時期或元代的陶瓷器。

　　我們在古城，具體說是在茂盛的莊稼地里搜尋著。當我們鉆出一片玉米地，眼前出現(xiàn)一個農(nóng)家院落。這家農(nóng)戶的住房與一段城墻連接在了一起，房屋就仿佛是古老的城墻長出的新“枝”,讓人不禁產(chǎn)生了諸多聯(lián)想。院子里一棵老蘋果樹下坐著一位老婦。我老遠地就向老婦打招呼，老婦一副毫無知覺的樣子。走到她的面前，老婦一臉茫然地望著我，她的耳朵已經(jīng)不中用了，我給她比畫了半天，她只是嘟噥出了一些音節(jié)，再也沒了下文。

　　老婦家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戶人家。一位光膀子的男人正在翻地?？吹轿覀兿蛩呷ィ獍蜃拥哪腥朔畔妈F鍬，熱情地迎了上來。

　　52年的記憶

　　男人叫袁忠興，山東人，1956年來到破城子。他的年齡讓我吃了一驚：80歲。80歲的老人怎么還在勞動呢？老人家呵呵笑著說：閑著也是閑著，干點活反倒可以活動活動身子骨。

　　袁忠興來到破城子那會兒，破城子外圍的城墻比現(xiàn)在好多了，保存最好的則是護城河。城里面到處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荒草下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土坑，有的坑甚至深達4-5米。破城子里面為什么有如此多的坑，當?shù)貍髡f，是俄國人在城里挖財寶時留下的，古城里還常常有野生動物出沒。因此，即使在大白天，居住在附近的村民一個人也不敢貿(mào)然進入破城子。

　　秋冬農(nóng)閑季節(jié)，情況就完全變了，大伙們都趕著馬車結伴進入破城子。村民們進城只有一個目的：挖土。有些村民也順便打些野草，拉回來當柴燒。袁忠興也弄不清楚村民們是怎么知道老城的土可以做肥料的。不過，破城子里面的土肥力特別強卻是事實，按照現(xiàn)在的話來說，破城子里的土就像化肥一樣。

　　挖土肥也有經(jīng)驗，否則挖回來的土肥力就會出現(xiàn)問題。村民們需要的土肥實際上是收集來的。經(jīng)過春夏季節(jié)的風吹日曬，破城子內(nèi)密集的土坑里淤積了大量顆粒狀的浮土，這種浮土就是最好的土肥。把坑里的浮土裝到車上，然后拉到大田撒開，來年只要有水，基本上就能獲得好收成。袁忠興不記得有誰期待從古城里能夠挖出真正的財寶，因為，大家都知道財寶早就被俄國人挖走了，他們挖出來的只有一些銅錢、瓦片之類的東西。

　　大概在1970年以后，上面?zhèn)飨聛砻睿f，古城是文物，不允許村民進城挖土了。從此，再也沒有人進城挖土了。

　　至于古城為何落魄成一片廢墟，據(jù)說，在很早以前有大軍圍困城市，無奈城墻堅固，守城士兵頑強，攻打多日，沒有任何成效。后來，有人獻計使用貓攻城。具體做法是，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貓，然后，將貓尾巴蘸上燃油，同一時間點燃貓尾巴。尾巴著火的貓，疼痛難忍，不顧一切地躥上城墻，逃進城內(nèi)，結果引發(fā)了城市大火。最終城市被攻破了。相傳，當時有一萬多只火貓躥進了城市。誰建筑了古城

　　考古學界有這樣一種說法：后來者總是占據(jù)前人的地盤，于是就出現(xiàn)了文化層疊壓的現(xiàn)象。那么這座龐大的古城又是何人所建？古城的名稱又叫什么呢？

　　從現(xiàn)有的研究來看，自西漢以來，這片土地上曾經(jīng)發(fā)生了不勝枚舉的戰(zhàn)爭，政權更迭，改朝換代，城市毀損重建等事件。那么我們現(xiàn)在所見到的古城遺址是否就像出土文物昭示的一樣，是一座唐代古城呢？

　　著名學者薛宗正先生對吉木薩爾歷史以及破城子遺址做過詳盡研究，他認為破城子就是唐代北庭古城遺址。

　　北庭，即唐代北庭大都護府治所在地。資料顯示，北庭大都護府設于武則天長安二年（702），下轄金滿、輪臺、蒲類、西海4縣。開元二十一年（733）改設北庭節(jié)度使，轄瀚海、天山、伊吾三軍，瀚海軍駐北庭城內(nèi)。貞元六年（790）吐蕃攻占北庭，唐對北庭的統(tǒng)治即告結束?；佞X西遷后，北庭又稱別失八里，是高昌回鶻的重要基地和王族避暑勝地。元代在此設立“宣慰司”、“元帥府”等重要機構，仍為北疆重鎮(zhèn)。城址約于明代初年荒廢。

　　神秘的土包子

　　袁忠興來到破城子那年，破城子一帶最顯著的地方，就是破城子西面聳立的一個大土包。袁忠興聽當?shù)厝苏f，土包子下面埋著神，至于究竟埋著什么“神”,卻沒有人能夠說清楚。由于這個原因，居住在破城子的居民對這個土包子采取了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

　　大概20世紀60年代初期，有一個村民偶然經(jīng)過土包子，看到土包子一側被雨水沖刷出來一個黑幽幽的洞，好奇的村民走到洞口向洞內(nèi)張望自己，黑暗中，村民看到一張兇神惡煞般的臉，村民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再仔細看看，那張面孔竟然是真的。村民魂飛魄散地逃回到家里，無端大病了一場。說來也奇怪，這個村民病愈之后，經(jīng)常偷偷獨自前往那個土包子。有人曾經(jīng)看到這個村民悄悄地在土包子前點火。 (責任編輯：陳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