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猙獰的胡楊樹
神奇的雅丹地貌
游蕩于沙海的野駱駝
在900千米高空拍拍攝下的羅布泊像是一只巨大的耳朵
新疆天山以南,塔克拉瑪干沙漠以東,有一片已經(jīng)干涸的湖泊洼地。這片洼地中,分布著一望無際的戈壁,浩浩淼淼的沙漠,奇形怪狀的風蝕殘丘,還有白花花的鹽砂地。這就是神秘的羅布泊。
羅布泊,被地理學家們稱為“羅布泊洼地”。它的地理位置,大致在東徑88°至92°、北緯39°30′至41°之間,面積近10萬平方公里。這里位于塔里木盆地東端的歐亞大陸腹地,環(huán)境相對封閉,氣候極端干燥,年平均降水量17毫米至20毫米,蒸發(fā)量卻高達3000毫米。每年的2至6月,為羅布泊洼地的風季。一到這個季節(jié),平均3至5天就有一場大風。整個夏季,羅布泊的白天熱得像火爐,最高氣溫達40℃至50℃,地面溫度有時高達70℃以上。
羅布泊的自然環(huán)境惡劣得嚇人。進入羅布泊的人,只有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才有可能到達目的地,活著回來。多少年來,無數(shù)勇敢者進入羅布泊,結(jié)果走上的是一條不歸之路。他們或葬身茫茫戈壁,留下幾根白骨;或消失在浩瀚的沙海,像在空氣中蒸發(fā)了一樣,無影無蹤,連一根白骨都找不到。所以,有人把羅布泊稱為“死亡之湖”,把羅布泊探險稱為“死亡之旅”。
古人眼中的羅布泊在中國遠古的神話和民間傳說中,就能找到羅布泊的身影。傳說4000多年前,遠古的氏族部落首領(lǐng)軒轅氏,用武力統(tǒng)一黃河流域各部族后,曾“巡游四海,登昆侖山,起宮室于其上”。羅布泊位于昆侖山東北部。從羅布泊地理演變的歷史推測,那時的羅布泊,碧波蕩漾,一望無際,已有大量的人類活動。因此,軒轅氏巡游四海,登昆侖山,想是到過羅布泊。后來,大約3000多年前,周穆王西征昆侖山,拜見西王母后東歸故里。當時,他走的路線,就是沿昆侖山經(jīng)羅布泊,再回到內(nèi)地。可以想見,那時的羅布泊洼地,已是東西要道的必經(jīng)之路。周穆王路過羅布泊,自然要在羅布泊停留。
先秦時,羅布泊名為“ 澤”。那時候,羅布泊的名氣已經(jīng)很大,成書于先秦的《山海經(jīng)》中,對羅布泊有多處記載?!渡胶=?jīng)·西山經(jīng)》中說:“不周之山……東望 澤,河水之所以潛也。”“不周山”即昆侖山,“河水”即黃河。站在昆侖山上,向東可以看到羅布泊。那時候,古人認為,羅布泊和黃河是一個水系;羅布泊則是黃河之源。在《史記·大宛列傳》中,稱羅布泊為“鹽澤”;在《漢書》中,則稱羅布泊為“蒲昌海”?!稘h書·西城傳》中寫道:“蒲昌海,一名鹽澤者也,去玉門、陽關(guān)三百余里,廣袤三百余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于積石,為中國河云。”這里,不僅說羅布泊同黃河是一個水系,而且說羅布泊之水潛入地下,從甘肅西南的積石山處冒了出來,成為黃河。漢代以后,隨著絲綢之路的開通,統(tǒng)治者開始在羅布泊地區(qū)駐兵屯田,進行開發(fā)。魏晉以后,隨著水系的變遷,羅布泊地區(qū)環(huán)境惡化,對羅布泊的開發(fā)才告終止。
“大耳朵”之謎長期以來,羅布泊是個什么樣子,一直眾說紛紜。19世紀,一些外國探險家多次進入羅布泊,對羅布泊作出了各種令人生畏又互相矛盾的描述。20世紀前半葉,人們?yōu)榱伺辶_布泊的本來面目,又多次深入羅布泊進行考察。如1930年,中國考古學家黃文弼曾由魯克沁穿庫魯克塔格山,沿孔雀河下游到達羅布泊北岸。這次考察,他在羅布泊北岸一個三面環(huán)水的洲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烽燧遺址,并取名為“土垠”;1934年,中國地理學家陳宗器隨斯文·赫定(Sven Anders Hedin,1865年-1952年,瑞典探險家,曾多次深入中國新疆、內(nèi)蒙、西藏等地探險考察)由塔里木河乘小舟進入羅布泊。他在羅布泊進行了深入考察,并繪制了地圖。他在地圖上標明,羅布泊東西長600里,南北寬250里,面積9500平方公里,湖面如葫蘆形,與前人對羅布泊的描述大不相同。幾次考察,圍繞羅布泊的疑團更多。在眾多的疑團中,最令人費解的是羅布泊“游移”之謎。
羅布泊“游移說”,緣于一個名叫普爾熱瓦爾斯基的俄國軍官。
普爾熱瓦爾斯基出生一個退役軍官家庭,喜歡旅游探險。普爾熱瓦爾斯基陸軍大學畢業(yè)后,在華沙士官學校任教。他不安心教學,總是千方百計地尋找探險機會。1876年,他到塔里木河下游探險考察,根據(jù)清朝政府實測地圖,去尋找羅布泊。結(jié)果,他在地圖上的羅布泊南約1°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大的淡水湖。他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羅布泊,清朝政府的羅布泊地圖是錯誤的。一些學者紛紛肯定普爾熱瓦爾斯基的發(fā)現(xiàn),甚至認為普爾熱瓦爾斯基的這一發(fā)現(xiàn),是“重大地理發(fā)現(xiàn)”。
年,斯文·赫定沿孔雀河考察時,在一個廢墟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洼地。經(jīng)過測量,他發(fā)現(xiàn)這個洼地比普爾熱瓦爾斯基發(fā)現(xiàn)的“羅布泊”還要低。由此,他認為中國清朝政府的地圖沒有錯,這片洼地就是歷史上的羅布泊,并且得出了羅布泊在南北兩個洼地之間游移的結(jié)論。經(jīng)過進一步推算,他認為羅布泊在南北兩個洼地之間游移,大約1500年一個周期。
此后,一些外國探險家到羅布泊考察,均從不同的角度肯定了羅布泊“游移”的觀點。20世紀30年代,中國學者陳宗器到羅布泊考察后,提出了羅布泊是一個“交替湖”的觀點,實際上也肯定了“游移說”。羅布泊“游移說”,逐漸被許多學者所接受,甚至寫進教材,一度進入了中國出版的《辭海》。
年,美國地球資源衛(wèi)星從太空發(fā)回了羅布泊的照片,人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羅布泊酷似人的一只“大耳朵”,有耳輪、耳垂、耳孔。根據(jù)測算,這只大耳朵占地約5000平方公里。從照片上看,羅布泊中沒有水,已經(jīng)干涸了。
羅布泊不是一個游移的湖嗎,怎么會變成一只大耳朵呢?應(yīng)該說,從離地球900千米的高空看到了羅布泊,是羅布泊的全貌;羅布泊中的水干涸了,也是事實。
原來,羅布泊洼地十分平坦,即使有水時,水也很淺。1876年,普爾熱瓦爾斯基在羅布泊考察時,羅布泊的水深只有1米至1.5米。由于湖水很淺,水多時水面往往很大。羅布泊的水源,主要來自孔雀河和塔里木河。隨著這兩條河水徑流量的變化,羅布湖面的面積和形狀,就會發(fā)生大的變化。據(jù)實地勘測,20世紀30年代,羅布泊湖面略成葫蘆形,面積約2400平方公里;40年代初,湖面呈不規(guī)則的圓形,面積約3200平方公里;到了50年代,湖面出現(xiàn)了大范圍的收縮。由于羅布泊的湖面經(jīng)常出現(xiàn)大的變化,羅布泊的位置變得很不確定。正是羅布泊位置的伸縮性變化,迷惑了一些探險家的雙眼,導致了羅布泊“游移說”就產(chǎn)生。
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初期,隨著新疆經(jīng)濟和社會的發(fā)展,人們在塔里木河下游建了幾座水庫,在孔雀河上修了幾座水壩。這些水庫和水壩的修建,截留了羅布泊的水源,羅布泊洼地的來水越來越少,羅布泊終于走上了干涸之路。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人們攔截了孔雀河和塔里木河上游的全部徑流,羅布泊沒有了水源,于是完全干涸了。衛(wèi)星像片上的“大耳朵”,就是干涸的羅布泊湖盆。
那么,這只“大耳朵”是怎么形成的呢?原來,那耳輪、耳垂、耳孔,是羅布泊水面不斷收縮后形成的。羅布泊地勢東高西低,沒有排泄口,完全是一個封閉的洼地。來水每減少一次,羅布泊湖面由東向西呈同心圓收縮一次;每收縮一次,就會留下一道明暗相間的波狀湖濱線。這湖濱線,就是一道道“耳輪線”。“耳輪線”在羅部泊的北部最多,即“大耳朵”的上部,共有8道,看起來十分壯觀。至于“耳孔”,則是羅布泊最后干涸的部分,據(jù)測量,“耳孔”的面積約450平方公里。
神奇的雅丹地貌在羅布泊洼地的東部、西部和北部,分布著大量的雅丹地貌,總面積超過3000平方公里。雅丹地貌的壯麗、雄渾、怪異和神奇,不親臨其境,無法領(lǐng)略。任何一個人,進入羅布泊雅丹地貌,要想用語言來形容它,都會感到自己詞匯的貧乏。
有的雅丹地貌,如一座巨大的迷宮。一望無垠的雅丹之中,土丘聳立,千溝萬壑,陰森恐怖。如果一個人走在土丘與溝壑之間,周圍萬籟俱寂,眼前千回萬轉(zhuǎn),腳下細沙綿綿,頭頂塵土紛紛,無不感到毛骨悚然。如果幾個人進入雅丹地貌,有時,同行人溝壑之隔,土丘相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有時,同行人就在身邊,又像覺得遠在天邊,相見時難;有時,同行人遠隔千壑,聽聲音,又像近在眼前。據(jù)說,古代打仗,有時上萬人進入雅丹地貌,只聞塵土揚,不見旗幟飄,仿佛軍萬馬陷入了地下,場面恐怖嚇人。
有的雅丹地貌,如一座現(xiàn)代城市,高樓林立,街道縱橫。城市中,有的地方,高樓密集,一座座巍然屹立;有的地方如貧民小區(qū),危樓千奇百怪,鱗次櫛比;有的地方如街心公園,似有奇石假山、小橋流水;有的地方,又像筆直的大街,街道上車輛、行人,依稀可見,人聲、車鳴聲,隱約可聞。
有的雅丹地貌,如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近處是軍艦編隊,蔚為大觀;遠處是白浪洶涌,層層疊疊;再遠處,藍天下,仿佛有白帆點點,悠悠遠去。
有的雅丹地貌,如傳說中的仙境,瓊臺樓閣,飛檐陡壁,處處可見。更奇的是,造型各異的土包、土堆、土坎、土山,給人無限的遐想。在這里,只要你展開想象的翅膀,就能看到仙女起舞的場面,看到王母祝壽的場面,還能看到百獸戲嬉的場面。
不同的時間進入不同的雅丹地貌,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清晨走進雅丹地貌,旭日初升時,你登高遠眺,點點朝霞抹在雅丹群的高處,金光四射,氣象萬千,讓人心花怒放。
中午走進雅丹地貌,頭頂太陽高照,身邊怪影幢幢,千奇百怪的雅丹群中,仿佛處處青煙繚繞。傍晚走進雅丹地貌,巨大的紅日悠悠西沉,身邊清風習習,頭頂霞光燦爛,給人一種難得的美的享受。
在眾多的雅丹地貌群中,最為壯觀的是白龍堆雅丹群和三隴沙雅丹群。
白龍堆雅丹群位于羅布泊東北部,東西寬約20公里,南北長約80公里,面積約1000平方公里。白龍堆雅丹群是在灰白色沙泥夾石膏層的基礎(chǔ)上形成的。這里的雅丹群大都是長條形的土丘,一般高10米以上,最高的達20米;長200米以上,最長的達500米。
這里的沙土,含有大量的石膏層,有的灰中夾白,有的黃中夾白,一座座土丘蜿蜒而去,氣勢磅礴,從遠處看,如一條條白色巨龍,匍匐在地,有的像在靜臥低吟,有的像在搖頭擺尾,似要沖天而起。
羅布泊地區(qū)的三隴沙雅丹群,位于絲綢之路古道上。這一處雅丹群,總面積約100平方公里,主要由20米至30米高、200米至300米長的土丘組成。這里的雅丹群,大都由淺棕色泥巖和沙巖混合而成。高大的雅丹群,座落在茫茫的沙海中,從遠處看,有的如排列整齊的艦隊,有的如錯落有致的城堡,氣勢灰宏,一望無際。最奇特的是,三隴沙雅丹群中間,幾乎都是流沙。那流沙,如一條條奔騰的小溪,波浪起伏,滾滾而去。有人認為,三隴沙雅丹群中間的流沙,就是《西游記》描寫的流沙河原型。嚴格地說,流沙河不是真正的“河”,而是流沙組成的“河”。從《大唐西或記》中看,玄奘西天取經(jīng)回國途中,曾路過羅布泊地區(qū)。早于玄奘西行的晉代法顯和尚,也路過羅布泊地區(qū)。后來,他寫了《佛國記》一書。在這本書中,他對三隴沙雅丹群之間的流沙河,作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描述:“沙河中多惡鬼熱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渡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也許是《佛國記》帶來的影響,三隴沙雅丹群在歷史上一度非常有名。
雅丹地貌,其實是一種風、水侵蝕后形成的奇特地貌。遠古時期的羅布泊地區(qū),水草豐美,水面很大。四面八方的來水,給羅布泊洼地留下了大面積的沉積物。這些湖底沉積物中,結(jié)構(gòu)十分復雜,有細沙層、泥巖層,還有石膏層。其中有的沉積物十分松軟,有的沉積物則非常堅硬。后來,湖面大面積退縮,水草不再,留下了光禿禿的湖底。再后來,風和雨在這里肆虐,年復一年,那些松軟處的泥沙,隨風而去,成為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組成部分,那些堅硬的泥土沙巖,則被雕刻成光怪陸離的雅丹群。
生命的壯歌在羅布泊,最美的是什么?有人認為,是茫茫沙海的瑰麗景色。
不錯,羅布泊的沙海,確實很美。今天的羅布泊,是被沙海包圍著的一塊洼地。羅布泊的沙漠,不說它的類型多樣,也不說它的廣袤無垠,只說它的外形,就讓人驚詫不已。不同風向的大風,給羅布泊沙漠塑造了千姿百態(tài)的外形。有的沙漠,如一塊望不到邊的綢緞,綢紋起伏,飄逸而去;有的沙漠,如滔滔海浪,起伏有序,蜿蜒千里;有的沙漠,如一支支巨大的羽毛,花紋美麗,排列整齊……至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沙漠奇景,在羅布泊,更是別樣景致,讓人一睹難忘。
沙漠地帶常見的幻景——海市蜃樓,在羅布泊更是一絕。海市蜃樓見于夏季。它是由于近地層氣溫和遠地層氣溫的差異,通過光線的折射,使遠處的景物出現(xiàn)在近處的一種迷幻景象。海市蜃樓常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沙漠邊緣,有時候是湖水、村莊、樹木;有時候是一片碧波蕩漾的水邊,有一棟棟高樓大廈;有時候是湖水清清,牛羊成群……試想,一個人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疲憊干渴之極的時候,看到如此美景,會是什么心情呢?據(jù)說,很多進入羅布泊沙漠的人,在絕望之際,看到如此幻景,驚喜異常,發(fā)瘋般地向幻景奔去,最后精疲力竭,葬身在沙海之中。
但是,在羅布泊,最美的事物并不是這些。在這里,浩瀚的沙海也罷,海市蜃樓也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也罷,要說美,同那難得一見的自然生命相比,就遜色多了。生命在羅布泊是多么珍貴,生命之花開放在羅布泊是多么美麗!今天的羅布泊洼地,也有一些動植物生命,頑強地生存、繁衍,譜寫著一曲曲生命的壯歌。
年5月,斯文·赫定一行來到羅布泊時,這里還是生命的樂園。他深情地寫道:“此時在湖上我真感到如臨仙境,這里沒有船來過,仍然是一片死水。水面像鏡子一樣,不遠處幾只野鴨在湖水玩耍,魚鷗和其他水鳥警覺地叫著。環(huán)顧四周,東南面出現(xiàn)了海市蜃樓,一排黑影徘徊在地平線上,那顯然是半島的丘陵——這和沙漠中的景觀相同。西南面的天空十分晴朗,天空和水面在遠處融為一體,像海面一樣。”不僅如此,他們還在羅布泊中抓到了魚。有的魚特別大,長達1米以上。晚上,他們把抓來的魚烤了吃,魚肉潔白如雪,可惜食之無味。此外,他們還發(fā)現(xiàn)了鷺鶿。不過,這里的鷺鶿叫起來聲嘶力竭,非常難聽。
年6月初,中國科學家彭加木率領(lǐng)的考察隊來到羅布泊湖心區(qū)。這時候,湖水早已干涸,不過,他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水鴨遺骸和老鷹、馬、羊等家畜的遺骨。1981年6月,新疆科學院的一支考察隊在湖區(qū)還發(fā)現(xiàn)了20多只羽毛上包裹著沙子的死鴨。一些探險隊員在羅布莊以西的沙山上,還發(fā)現(xiàn)了一只干死的白天鵝。這只白天鵝,身無傷痕。探險隊員推測,它是迷失方向,誤入羅布泊沙漠,飛了十幾天后找不到水,精疲力竭后,從空中墜落而死。這些發(fā)現(xiàn),并非死亡的發(fā)現(xiàn);相反,它給人提供了一種生命的信息。
年到1981年,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對羅布地區(qū)進行了深入的動植物考察,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植物36種,動物127種。動物中,有兩棲類,也有爬行類,還有大量的鳥類。所有這些動植物中,最值得大寫特寫的是胡楊和野駱駝。
胡楊被稱為大漠“英雄樹”。大漠人對胡楊的形容是:它活著,1000年不死;它死后,1000年不倒;它倒后,1000年不朽。事實也正是這樣。在中國西北的大漠戈壁中,有時你會看到枯死的胡楊樹,枝葉全無,甚至樹皮脫落殆盡,它仍年復一年地屹立在荒原上,任憑狂風呼嘯,飛石走沙,依舊巋然不動。
從考古得到的資料看,昔日的羅布泊洼地,特別是緊靠羅布泊的孔雀河下游,生長著大片的胡楊。今天的羅布泊,雖然已經(jīng)見不到活著的胡楊,但在曾給羅布泊提供水源的塔里木河下游的干河床上,仍生長著茂密的胡楊林。那胡楊樹密密匝匝,婆婆娑娑,也許就是昔日羅布泊的真實寫照。
野駱駝是中國一級保護動物。在國際自然與自然保護聯(lián)盟(IUCN)的動物保護名冊上,野駱駝被列為V級(即易危種)保護動物。據(jù)統(tǒng)計,全世界有野駱駝約2000峰,其中羅布泊有300余峰,是名符其實的野駱駝活動中心。
失蹤的汗血馬歷史上的羅布泊地區(qū),有不少水草豐美、綠樹成蔭的綠洲。在這些綠洲中,動植物資源非常豐富。19世紀下半葉,俄國軍官普爾熱瓦爾斯基在羅布泊南面的一塊綠洲上,發(fā)現(xiàn)一群馬在水邊戲嬉。這里荒無人煙,怎么會有馬群呢?他感到奇怪,于是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
普爾熱瓦爾斯基發(fā)現(xiàn),這群馬長相奇特,一匹匹胸寬腿長,耳如削竹,雙目炯炯有神,皮毛閃著緞子般的光澤。身為軍官的普爾熱瓦爾斯基認定,這是一群世界罕見的寶馬。他決定捉一只寶馬,馴服后作為座騎。可是,這是一群野馬,一匹匹強悍勇猛,機敏異常,普爾熱瓦爾斯基想盡了辦法,也沒有捉到一匹。最后,他下令開槍,讓隨從打死了兩匹野馬。野馬被治成標本,運到俄國展出,引起巨大反響,被俄國人命名為“普爾熱瓦爾斯基馬”。
后來,一些專家對羅布泊野馬的來源進行了深入研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jié)論:這群神秘的野馬,是早已失蹤的“汗血馬”的后代。
史載,西漢時期,西域的大宛國盛產(chǎn)“汗血馬”。“汗血馬”反應(yīng)機敏,速度極快,是一種難得的寶馬,被大宛國視為國寶。這種馬,因流出的汗水像血一樣鮮紅鮮紅,所以被人們稱為“汗血馬”。
“汗血馬”的誕生,有一段神奇的傳說。相傳大宛國有一處水草豐美的綠洲。這片綠洲奇美,引起了天馬的注意,于是常有天馬來這里棲息玩耍。天馬雙肋生雙翼,可奔可飛,在大宛國引起了轟動,大家都相捉一匹天馬自用。可是,天馬急奔如飛,一飛沖天,無人能夠捉住。
一天,一位非常聰明的大宛人,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買了幾匹漂亮的母馬,悄悄放入那片綠洲,讓母與天馬日日相處。過了不久,母馬紛紛懷孕,后來產(chǎn)下馬駒。這些馬駒,就是天馬的后代,也就是“汗血馬”。
后來,“汗血馬”的故事傳遍西或,傳到了西漢王朝。當時的西漢王朝,正與西域霸主匈奴打仗。此時的匈奴,正處于發(fā)展的興盛時期,騎兵強悍,英勇善戰(zhàn)。而西漢王朝步兵多,騎兵少,又是遠距離征戰(zhàn),部隊行動遲緩,在戰(zhàn)斗中常處于被動局面。為了扭轉(zhuǎn)不利戰(zhàn)局,西漢王朝從內(nèi)地調(diào)集大量馬匹到邊關(guān),可是,這些馬匹不適應(yīng)大漠戈壁作戰(zhàn)。它們不僅速度慢,耐力也不足,轉(zhuǎn)戰(zhàn)途中,常常成批倒斃。
漢武帝聽說“汗血馬”的故事后,立即派使節(jié)來到大宛國,高價求購“汗血馬”。當時的大宛國國王,以為有“汗血馬”,就可以雄視天下,當即拒絕了漢武帝的要求,并把漢使驅(qū)逐出境。
漢武帝聞訊大怒,派李廣利將軍率10萬大軍征討大宛國。李廣利將軍是有名的征西大將,有西域作戰(zhàn)的豐富經(jīng)驗。很快,他率兵將大宛國都城包圍,猛攻猛打。大宛國人也是一個能征善戰(zhàn)的民族。這場戰(zhàn)爭,打得十分殘酷,持續(xù)了將近一年,最后,城內(nèi)彈盡糧絕,大宛國的貴族殺了國王,打開城門,向李廣利投降,并獻上了上等“汗血馬”數(shù)十匹,中等“汗血馬”3000多匹。李廣利帶著“汗血馬”,凱旋而歸,由大宛來到敦煌。
漢武帝得到李廣利戰(zhàn)勝的消息,十分高興。他下旨征西部隊,從樓蘭到敦煌一帶設(shè)置專門機構(gòu),繁育“汗血馬”。經(jīng)過幾十年的培育和馴養(yǎng),西漢王朝在西域的駐軍中,有了一支擁有十多萬匹戰(zhàn)馬的騎兵部隊。這支騎兵部隊,在征討匈奴的戰(zhàn)爭中,在鞏固西域邊防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
李廣利將軍繳獲了大量的“汗血馬”。應(yīng)該說,“汗血馬”作為一種罕見的良種馬,理應(yīng)一代接一代地繁衍下來,越來越多。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漢代以后,真正的“汗血馬”不見了。那些純正的“汗血馬”,是神秘地死亡了,還是品種嚴重退化了?史書上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
“汗血馬”的后代,突然在羅布泊出現(xiàn),讓人們驚喜異常。繼普爾熱瓦爾斯基之后,一些探險家來到羅布泊,多次尋找“汗血馬”的后代,結(jié)果無功而返。普爾熱瓦爾斯基見過的那個野馬群,神秘地失蹤了。20世紀80年代,彭加木率領(lǐng)的綜合考察隊來到羅布泊時,不僅野馬群不見影蹤,就連普爾熱瓦爾斯基看到過的那塊綠洲,也已成為白茫茫的荒原。
(責任編輯:鑫報)